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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月明

六、继母的行踪

窗月明 柒柒而欢 3392 2020-04-03 23:55:45

  夏日的天总是亮得特别早,我躺在床上,半梦半醒间,看见窗口有一个人影朝屋子里不停打望,那人影看上去似曾相识。

  仿佛听见了奶奶和谁起了争执,于是心里越发着急了。

  我克制住自己的睡意,凝神睁眼往窗口望去,明明是空无一人,我却无法安然入睡了。

  没有听到奶奶活动的声响我觉得很不习惯,甚至是不太安心。我从床上爬下来,然后四处寻找奶奶的身影。

  锅灶里面还燃着火星子,可就是没有看见奶奶去哪了?里里外外我找了两遍也没有看见奶奶的影子,就往屋子外面的石头小路走去。

  只见奶奶手中拿着一把青葱,小步往回走,神情间十分悠然。

  原来奶奶是摘葱去了。只是我看见奶奶怡然的神情心里有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

  “奶奶,我刚刚好像看见窗子边有个人。”

  奶奶微微顿了一下,然后柔声说道:“怎么会呢,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眼睛盯着窗口仔细地回想当时的场景。我呆呆地望着窗几乎有十几秒,奶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厨房。

  葱花鸡蛋、荷叶粥、腌萝卜,饭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鸡蛋营养、萝卜解腻、荷叶粥养胃,光是看着就已经胃口大开了。

  我狼吞虎咽地喝粥吃菜,奶奶在一旁直笑话道:“看看你,哪有一点女孩子样呢?”语罢又往我碗里夹了一块鸡蛋。

  荷叶粥流到了我的下巴上,大有往脖子上流去的迹象。

  奶奶眼疾手快地扯了一张纸给我擦下巴,嘴里带了一丝责怪道:“细细,吃饭要慢慢吃,你看看你都不像样子。”

  我朝着奶奶调皮地吐了涂舌头,然后收敛了自己的动作。

  奶奶突然停下了手中的擦拭的动作,眼神一直停留我的脖子上。

  我心中咯噔一下,“奶奶,我不小心把红绳项链弄丢了。”还没等奶奶开口问我,我便委屈巴巴地主动承认。

  我这时才想起来自从陈于泽让我不要去打扰他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去看过他了,每天光顾着和小胖一起疯玩疯闹了,连项链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

  我小心翼翼地往奶奶那看了一眼,奶奶微微蹙着眉头,瞪了我一眼说道:“你这妮子,惯不让人省心。”

  听着奶奶略带责备的话语,我撇了撇嘴,心里开始责怪起陈于泽来,然后使劲往嘴里灌着荷叶粥。

  我一定要去把项链拿回来,反正他都已经答应我下一次见面一定给我,到时候我再告诉奶奶我找到了,奶奶肯定就不会生气了。

  奶奶忧心忡忡地喝着粥,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喝着粥,不敢再开口讲话。

  奶奶慢悠悠地放下筷子,目光如炬地直视着我,“细细,你是不是拿了别人什么东西了?”

  听到奶奶这句话,我心中猛地一惊。难道奶奶发现我藏着伍小胖的作业本了?还是看见陈于泽给我的银行卡?

  口中的粥还没来得及咽下去,“我没有啊!奶奶。”我口齿不清地回答道。

  我心慌意乱地低头喝粥,奶奶的手覆上了我的头,然后轻轻地揉了揉说:“我就知道我们细细是个好孩子。”

  奶奶语罢后眼睛一直盯着碗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喝完粥便溜之大吉了。

  我冲到了陈叔叔的老房子狗洞处,一口气爬上了三楼。

  房间的门完全没有原先外锁的痕迹,我压了一下门把手,门被锁住了。

  难道他出什么事了?

  “陈于泽,你在吗?”我急切地拍打着门呼喊他的名字。

  里面迟迟没有回应,我又大声呼叫了几遍,依旧没有回应,我只好放弃准备离开。

  我正准备从狗洞了爬出去的时候,在狗洞内侧发现了一张卡在墙缝里的纸条。

  好奇心使然,我拿出纸条接着借狗洞透出的光观看上面的内容。

  “我是陈于泽,我已经离开这里了,你的手链我会想办法还给你。希望你能保密有关于我的事情,否则可能给你带来麻烦。这是我最后的请求。还有,谢谢你。注:把这张纸条撕了扔掉。”

  我把纸条撕了几下揣进了口袋里,然后准备爬出狗洞。

  我的头已经钻出了狗洞,抬头往上一看,一张肤色黝黑、皱纹丛生的脸正阴森森地盯着我。

  是陈叔叔。他伫立睥睨着爬到一半的我,眼神紧紧锁住我,恶狠狠的眼神像要吞掉我似的。

  我愣在狗洞中间的位置,心中害怕至极,一时间不知该进该退?

  陈叔叔没有给我思考的机会,他微微蹲了下来,拉住我的手臂,用力将我拖了出来。

  我奋力一甩,力气悬殊太大,根本甩不开陈叔叔的手,害怕他对我施暴,就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头。

  陈叔叔缓缓松开了手,面上已经是和善平静,完全看不出刚才的情绪。

  “细细,你跑到里面干什么呢?”他轻声细语地问道。

  我见他这样的反应虽然感觉奇怪但心里松下一口气,含糊其辞道:“我进去看看里面是什么样子的。”

  陈叔叔冷笑着看了我几眼,“可是我在房子里放了很重要的东西,我只见过你一个人来过。”语气倒像是在开玩笑似的。

  “我…我也不知道。我先回家了。”我慌慌张张地往另一边跑去。

  陈大树站在原地神色阴鸷地远眺着小小的背影离去,心里盘算着下一步的打算。

  北市

  陈于泽捏着雷医生的名片仔细观看,看着那张眼熟的脸心中更是泛起恨意。

  “请问是雷医生吗?”陈于泽将电话拨了过去。

  “对的,请问你是?”电话那头略微有些防备地问。

  “我是罗碧蓝的孙子,我奶奶之前在您这里看病,您辞职了,我就问了向院长您的联系方式。老人家不习惯,所以我想带奶奶过来找您。”陈于泽十分详细地向雷医生说明前因后果,内心不安地等着对方的回话。

  “那好,我把地址发给你,我一般周末有空。”雷医生直截了当地回答了陈于泽。

  陈于泽看着手机里传来的信息,简直是出乎意料,拿到地址比自己想象得要轻松得多。

  “城南春巴路108号”

  当天晚上,陈于泽穿着一身黑衣戴着口罩和帽子将整个人捂得严严实实,背着那个发旧的黑色背包前往春巴路108号。

  当陈于泽看到眼前的建筑心里暗暗吃惊,他想过108号会是小诊所或者居民楼,唯独没有想到会是一家花店。

  店名是乌蒙花业,整个店面看上去不大不小,店门紧紧地关闭着。

  陈于泽在对面找了一家旅馆,窗户口能够清楚地看见花店的情况。

  看着只有一丝暖黄灯光的窗外,陈于泽睡意朦胧,踱步来回了一段时间准备洗漱睡觉。

  就在这时,陈于泽看见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打开门低着头从花店里走了出来,手里捧着一束百合,嘴角微微向下撇着。

  在女人抬头的一瞬间,陈于泽瞳孔骤然放大,陈于泽目不转睛地盯着女人的脸,如果没看错的话,她就是自己的后妈王娟。

  陈于泽想也不想就立马跑下了楼,悄然地跟在王娟身后。

  王娟来到了一家法式餐厅,烛光摇曳,气氛极好。她将百合花束放在了一旁的座椅上,一个人静静品着红酒。

  陈于泽尽量把自己装得成熟老练,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餐厅,绕到王娟身后五六米的位置坐着,给自己点了一杯温和的巴西咖啡,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暗中观察着王娟的举动。

  王娟静静地观察着携手入座的两人,极力压制隐藏着自己的怒气。

  “既然来了就上菜吧”王娟对一旁的服务员说道。

  上菜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餐桌上就摆满了法式菜肴。

  “鸿江,你还没有给我好好地介绍一下你身边的这一位呢?”王娟率先开口打破了有些沉默的氛围。

  方鸿江直视王娟的双眼一字一句认真地回答:“她叫林云妍,是我的未婚妻。”语罢,又把视线放回到林云妍身上,神色温柔,接着又对林云妍说:“这位是我的朋友,王娟。”

  王娟静静听着,沉住气插好一小块鹅肝排放在了林云妍的餐盘里,自然热情地开口说:“云妍妹妹,你尝尝这个。味道挺不错的。”

  林云妍小口小口地品尝着鹅肝,看上去十分的优雅大方。品尝之后礼貌回应道:“味道很好,谢谢。”

  “这是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柏斯图,你们试试吧。”王娟让服务员倒上事先醒好的红酒。

  王娟主动把手中的酒杯向两人敬去,扯出一副笑脸说:“你们马上就要离开北市了,这酒就当我为你们践行。”

  方鸿江打量着王娟,心里有些吃不准她的想法,她一切的行为看上去合情合理,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违和。

  林云妍见男友毫无反应,不想让气氛尴尬,只好自己举杯相迎。

  “这酒怎么样?喝得惯吗?”王娟佯装自然地抛出一个话题。

  方鸿江率先开口回答道:“云妍她酒量不好,我们喝吧。”

  王娟愣了一秒,微微垂下眼皮,眼里的光越来越暗,随即又举杯说:“好啊,我们一定要喝得尽兴。”

  王娟一直灌着方鸿江酒,见方鸿江已经喝得晕晕乎乎了,又对林云妍说:“还剩下这一瓶了,我们还是不要浪费了吧!”语罢给林云妍的杯子里倒入了红酒。

  林云妍看了看满面绯红的方鸿江,思考了一下,端起酒杯回应了王娟。

  王娟带着一点讥笑看着眼神飘忽的林云妍,“妹妹果然是不胜酒力啊,才一两杯不行了吗?来,再喝这最后一杯!”王娟又给她的酒杯倒上了红酒。

  林云妍强忍着醉意又喝了一杯,喝完后用手撑着桌子呆呆地看着方鸿江,此时方鸿江已是坚持不住了,就顺势把头放在了林云妍的肩上。

  王娟一双冷眼凌厉地看着略显亲密的两人,只觉得呼吸不太顺畅,她看了看手表说:“现在有点晚了,你们又喝得这么醉醺醺的,我送你们到楼上去吧,上面是酒店。”

  陈于泽费解地看着王娟的一举一动,这看似平静如常的饭局,却隐隐约约暗流涌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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