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认了吧
二谛罗汉到清虚观与天虚道长、五力罗汉汇合。
三人商定之后，便分别去往各大妖处盯着。
天虚道长因为张意远的关系，与江鱼王有过几面之缘。便由他去守着江鱼王，二谛守着柳树精，五力守着狼王妖。
……
张意远在四月十三日被关押进镇江官衙的牢狱中。
四月十四日，柳江各地官府收到镇江太守府草拟的文书一份，要求各地将文书抄写多份，张贴在各府衙门口外。
十四日当日，大街小巷，富商平民都收到这样的消息。
破坏柳江地带人妖两界安宁的法海法师，已被镇江太守府看押在案，需百姓、各官员提供线索、证据，辅助官衙补正事实，凡查证属实者，赏银五十两。
凡虚假呈报信息者，杖责五十。
通告张贴三日，仅惠州有人匿名提交少量信息。
十七日，丁承恩奉命着人去金山寺，将金山寺僧人全部关押进牢房中，逐个审问，以查明事实真相。
张意远已被关押了四天，他仍旧沿袭着在寺中修行的习惯，定时早晚课。
吃喝修行，四天时间，一句话也没有。
要不是知道他会说话，也未受严刑拷打，赵三都险些怀疑他不会说话了。
圆悟走进牢房后，对着赵三和气的笑，礼貌道：“大人且忙去吧，贫僧有几句话，需要和法海说。”
赵三哪里受的起他这个礼，他晓得圆悟的厉害，脸色发白，懦懦应是，慌忙闪身出去了。
圆悟在牢房中踱了几步，看着牢狱中坐在地上的张意远，笑问：“法师在牢狱里都有闲情逸致，钦佩，钦佩。”
张意远没抬头，继续捋着稻草。
一束一束，长短相同，码放整齐。
圆悟见他不理人，并不生气，盘腿坐在牢门外：“金山寺在册六十三人，几个月的时间，已经发展到一百三十一人……
不对，还要加上后山那只三十几年修为的兔子精。”
张意远的手停顿一瞬，继续捋稻草。
圆悟微微笑着，感慨着：“就是不知道，我师兄问一圈下来，能找到几个忠心的。”
张意远捋顺稻草后，将两束稻草扎在一起，开始编织。
圆悟觉得他是在故作深沉。
柳江地带有点法力的人、妖，他们都了如指掌。
现在虽然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事情就是法海做的，但他和圆觉将此地域内有实力的，都排查一圈，最可疑的，便是这法海。
大妖接连消失，人类中，有这个本事的，只有四个人。
除了法海，其余三人，要借助家族实力，才能做出这样的事。
事情一旦出了，不可能守得住秘密。
妖怪中的妖皇、妖圣中，也只有两位具备这样的实力，但两妖都有排除嫌疑的理由。
“法师，你收妖除恶，贫僧佩服。
只不过，世事物极必反。
你莫要执着。”圆悟道。
这已经是他能说出的，最真心的话了。
说起来，虽然不在同一个寺庙，但是都是侍奉佛祖的。
多少有些同气连枝之感。
法海不分善恶收妖，致使柳江地区百姓不得安宁，死伤多人。
这件事日后会被世人不耻，佛家子弟都要跟着被世人嫌恶，影响太深远，太重了。
柳江地带闹妖乱，本不是什么大事，但有人匿名上书，说是佛家子弟法海所为。
师傅当时怎么说的？
师傅说，陛下看到这折子的时候，正在低头摆弄棋子，手滑，棋子落地摔碎了。
这件事，处理不好，会消耗皇室对佛法的信心。
平心而论，他并不希望这件事是法海做的。
但查来查去，却还是法海嫌疑最大。
张意远手里的活计不停，道：“此事非贫僧所为。”
还这么说，到底知道不知道现在的情况?
圆悟站起身，仰面瞧着牢狱的房顶，不知在想些什么：“你已证得三果位，就不怕这件事坏了你的修为？
也罢，明日宁家老太爷出面，去与剩余的几位妖皇、妖圣和谈。
可怜可叹！
除了一辈子妖，现下要去哄那些妖怪们。”
说完，他将脸贴向栅栏，盯着张意远瞧，道：“那个时候，你若还不认，便只能将你交给那些妖怪们，任由人家处置了。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赵三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张意远还在编织。
面目慈善，宁静安详。
不像在牢狱里，更像在山野间的篾匠。
他七上八下的心顿时安定下来。
四月十八日，宁家老太爷在柳江某处，秘见几位大妖。
四月二十一日至三十日，柳江地带，各地区妖怪被合并，或选出新首领。
张意远自四月十三日至三十日被关押，共计十七天。
这期间……
再无大妖莫名失踪……
张意远没有使用任何法力，已用牢狱中供犯人休息的稻草，编成垫子。
他将圆形垫子整理一下，看着垫子的侧面是否平整，边看边整理。
牢狱外的赵三已不像前几日那么热情的找他搭话，而是坐在门口处，自己喝茶吃果仁。
将果仁嚼的噶几噶几响。
这法师被关进的前几日，丁大人还会时不时过问几句。现下完全不再提法师了，甚至开始摆出公事公办的样子。
赵三敏锐的摸到这里面的情况，不敢再与张意远接近。
“嗤嗤！”
张意远正准备捋剩下的稻草，再编一个垫子的时候，地牢的土地上，突然冒出两个小土堆。
他停下手里的活，看门栏外的赵三没有注意到这里，自然的将稻草垫子立了起来，假意检查垫子。
“嗤嗤！”
又冒出两个小土堆。
张意远将手掌按在四个土堆上，往下压。
四个土堆被他一掌按平了。
可他低估了那土堆的韧性。
半盏茶的功夫之后，原地一下冒出四个土堆。
张意远脸皮抽了抽，正要再将土堆按回去。
还没上手，那四个土堆中间，伸出一只参须来……
张意远叹气，这结界是圆悟特意设置的，只能进，不能出，如今结界已经被突破，圆悟马上就要来了。
“嗤……”
一只拇指大小的人参头从土里拱出来，半蓝晃悠着脑袋，将头顶上的土扒拉掉。
朝着张意远笑。
咦，人参有牙的？还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