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重聚（十四）

　　谢辰宇在Liza和特助Martin的陪同下来到会议室，远东集团代表Grace和双方集团律师已经在等了，随后双方就远东集团提出的附加条款进行了激烈的争辩。

　　远东集团要求默克在临床试药前提交平行RCT重构报告，这就意味着需要多耽误将近半年的时间，一种新药从最初发现确认药物靶点，到完成临床试药上市需要投入少则三五年、多则十年的人力财力。目前集团董事会已经对谢辰宇下了最后期限，要求年底前新药必须上市，否则Q4集团财报会非常难看。

　　因此，谢辰宇对远东集团最后一刻提出附加协议非常不满，但从Grace的态度上来看，除非自己接受这个协议否则此次合作就没有推行下去的可能。远东集团下属的私立医院是国内有名的心外科治疗医院，此次新药能与其合作是最佳选择，如果此时无法达成合作，重新找合适的医院只会更难。权衡再三，谢辰宇同意了附加条款，默克与远东就新药临床试验合作正式达成。

　　会议结束后，Grace看见坐在对面的谢辰宇脸色有点难看，便让律师先走，自己走到了谢辰宇身旁拉开椅子坐下。Liza和Martin见状便也识趣地走出了会议室，偌大的会议室就只剩下谢辰宇和Grace两人。

　　“谢总，这次合作真的非常感谢您和贵公司的谅解。”Grace化着精致妆容的脸上扬起了职业化的微笑。

　　“Grace，我们认识这么久了，就别说这些客套话了，到底是哪里出现问题，在这最后关口摆我们一道？”谢辰宇有点烦躁，用手捏了捏眉心，语气不太好。

　　“之前的确是我们没有考虑周全，而且提交重构报告对双方后期的合作能提供保障，我并不认为这是故意为难。”Grace并不着急，依旧语气平稳。

　　“听说你们白总的儿子回国了？附加条款是这个未来接班人要求的？”谢辰宇往椅子后靠了靠，侧着脸看向Grace。

　　“陆总在医学领域有很深的造诣和自己的见解，他只是从专业角度提供了自己的建议，我认为他没有任何私心。”虽然陆白那日在车上有点不太留情面地拒绝了自己，但对于Grace而言，工作和生活一向分得很开，经过这几个月的接触，工作上她对陆白是非常认可的。

　　“要不你组个局，改天咱们一起见个面认识一下如何？”谢辰宇和Grace谈合作已经快两年，除了公事偶尔私下也会一起出来喝个酒，倒是很少见Grace这么坚定地给一个人高评价。

　　“目前陆总并没有回来集团任职，只是以顾问身份参与…”Grace觉得以陆白的性格不太喜欢这种应酬，哪怕陆白表面上不会说什么，但如果自己擅自答应下来，但总归不太好。

　　“他不回你们集团任职？那他人在哪里？”谢辰宇疑惑地看着Grace，却发现她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他现在在一家公立医院工作。”Grace说完不禁笑了笑。

　　“这么有趣？”谢辰宇倒真没想到竟然会听到这样的答案，也跟着笑了起来。

　　“嗯，陆总是一个挺有趣的人，作为朋友我觉得你们倒是可以认识一下。”Grace笑了笑，觉得谢辰宇也是个有趣的人，他和陆白说不定真能聊得来。

　　“好啊，那等你组局。”谢辰宇开始对这个远东集团未来接班人充满了兴趣。

　　程以沫从妈妈家吃完饭回来后，便带着诺诺洗澡又哄上床睡了觉，一个人回到房间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将左手的链子小心地解开，那道疤痕便又显现了出来。她拿着手链看了看，叹了口气便放入首饰盒内，还是得找机会还回去。程以沫的首饰盒里没几件像样的首饰，一枚闪着白光的白金戒指此刻格外耀眼，程以沫不敢触到那枚戒指，仿佛一碰到它悲伤便如电流般汹涌而来。

　　那是陆白陪她过的最后一个生日，在陆白的公寓里，她捧着蛋糕闭着眼许愿，陆白温暖的唇突然碰了一下自己侧脸，她惊讶地睁开眼，发现陆白正在拍照。她佯装生气低着头抿着嘴，没想到下一刻陆白却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一言不发拿出这颗小小的戒指套在她手指上，有点霸道又满是甜蜜。

　　记忆有多甜蜜现实便多苦涩，程以沫苦笑了一下，怔怔地看着那枚戒指，觉得今天自己好像又见到了陆白，他好像就静静地站在那里看向她，就如第一次在图书馆的相遇一样，那天也是她的生日，她难得穿了条好看的裙子忙着做完勤工俭学就和同学一起去吃饭庆祝，却没注意裙子太短，她站在高高的梯子上遇见了一身干净气息的陆白。

　　程以沫脑海里满是和陆白在一起的甜蜜回忆，默默地对自己说：今天生日就放纵一下吧。于是又坐了良久，最后把首饰盒合上推到了抽屉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