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妥,不妥。”小猪妖摆弄起自己肥硕的如果子的脑袋,“小妖通力无穷,自小就在山里称大,怎可做坐骑。大人若要寻坐骑,再往西走,有处心形洞穴,里头有只银狼独居。面目俊朗却年老无力,当坐骑正好。”
“被狼群驱逐的头狼吗?”陈之晋来了兴趣。狼群是群猎生物,年老者会被驱逐,往往被驱逐的狼亦会成群,唯有败北的头狼在被属下轰下首领位置后才会独居,此即孤狼。
神灵志里有种精怪就是孤狼所化,名为银目。陈之晋此时就是有了培养一只银目的心思。银目长成后可比朝神修士,能腾飞入云,能踏浪行波,的确是最合适的坐骑了。
“那头狼在哪里,你带我寻到它,我便如你愿号你巡山大将。”陈之晋说道。
小猪妖听后精神奋发,两眼的光亮映折出日后拿旗巡山的气派。它哼哧道:“好好好,小妖带大人去。还请大人坐上身来,大人如今凡身行走实在太慢了。”
摆在陈之晋面前的是满是淤泥的黑毛猪背,也不晓得猪妖是不是刚去哪片泥潭耍浑。狐女看出陈之晋窘迫,也心想与未来主人拉拉感情:“大人不如坐在小妖背上吧。”
与脏兮兮的猪背不同,红狐的弯背干净又柔动,竟让陈之晋一时动心。好在他终记得相亭美人,没有舍去廉耻接受狐女的示好:“我自能跟上,带路便是。”
路上,小猪妖不信陈之晋区区凡人能跟上自己,遂有心打击,故意用出全身力气奔跑。陈之晋本来有些担心,开始也的确跟不上。后来他丹田有热浪涌出,一股大力充入两腿,反超猪妖后仍有大半余力。
这便是藏在陈之晋体内的龙虎之力了。陈之晋不知道运用的巧技,只能任它潜藏,偶尔发出来倒是生猛无比。
红狐四肢跳动灵巧,跟着陈之晋一点不觉疲累。她圆圆的眼睛盯着陈之晋背影,这时才发现眼前这个人类竟生得如此好看,穿着一身紫黑衣,身形亦飘逸如仙。小狐狸突然觉得陈之晋与左大人不同了,这般好看的人应该会对自己好吧。
听猪妖说银狼住在心形洞穴里,陈之晋到了后仔细看个半天,怎么也不明白猪妖理解的心形为何会是个大方框。进到洞穴里偶尔看见白滑的骨头,陈之晋甚至发现了一具完整的人骨被摆在过道里。
到这时陈之晋才明悟,一路上看到的骨头全部光亮无比,那是孤狼特意洗干净放着当摆件的。富人喜欢在家里摆明珠奇玩以示尊贵,这孤狼也学会摆些骨头彰显威风呢。
通得人性,这便是一头将通灵的孤狼。天道显化于万物,不亏人类,亦不忘草木野兽。各族都有各自成精修行的法子。
放在人族,自然是纳气修行,做鬼差容阴气。而放在狼族,若长期食肉,到年老将死的时候就有机会破开灵窍,化作狼妖。
陈之晋心系的银目就是狼妖里比较厉害的一种。要得到银目,首先便要寻到一只将死的老银狼,陈之晋很快就要寻到了。
深入洞穴,环境反不如通道干净,简直可以说是乱得符合狼窝的形象。一头满身银色长毛的大狼卧睡在草团上,不停发出呼响鼾声。狼群都是夜猎的,孤狼也更加喜欢夜猎。现在是白天,正是孤狼沉眠的好摇篮。
“你去叫醒它。”陈之晋不想在山里过夜,自然不会傻傻地要等孤狼自己醒来。
小猪妖哼哧一声跑到孤狼身旁,两只前蹄子拍在孤狼头顶:“还不醒来?”
“嗷呜!”狼吟响彻洞穴,猪妖竟然被一股灵气猛地推开了。
“快退回来!”陈之晋急喝,“它在化妖!”
退到安全处,陈之晋不禁赞道:“想不到正赶上它假寐化妖,叫声如此响亮,恐怕不是凡品资质!”
留真观留枕藏书搭成的小书舍里关于筑基、名丹修行的书不多,却有几百本精怪志异。陈之晋摸书后完全可自豪说天下少有不识不知之物。
其中陈之晋就了解到,狼族化妖时会先用灵气充斥全身,以求冲开灵窍顿生灵智。这时的狼妖就像一个新生儿,如果陈之晋表现得温和,狼妖必然会愿意依附。
有了灵智后,狼妖就开始修妖丹,分别也开始产生。他们生出来的不是如延寿金丹一样的假丹,直接就是大道金丹同级的妖丹。也就是生出的妖丹品质越高,狼妖未来就越厉害。
陈之晋想要的银目就是一种顶级狼妖,它的修行几乎与人族同步。在它妖丹生出时,银目就已是朝神大妖了。
“不好,洞穴里灵气不足,它未生灵智就要结丹。这会使其变成凶物!”陈之晋灵眼能够看清楚周围的灵气波动。此时洞穴里所有的灵气都已经被银狼吸完,洞穴里少有的灵气都是从外界经由通道进来,数量颇少。
野兽化妖失败会当场暴毙,所以银狼的本能就要不用灵气冲灵窍,反而打算用满身灵气结出妖丹巩固妖身。这样一来诞生的就只是一只无灵凶物,不会有利万灵,徒残害苍生。
“你两者自己离去,我去助它!”陈之晋知道猪妖、狐妖内心是不愿意山林多出一只狼妖的,故而只要求他们离开,并不强要他们帮忙。不然万一猪妖使乱,狼妖定然毙命。
两妖按话走出洞穴,却藏身在树上,打算静观其变。过五六分钟他们就看到陈之晋浑身无衣地抱着银狼走出洞穴。显然,陈之晋要接近银狼是付出了一定努力的。
一出洞穴,狼妖体内结丹的冲动迟疑了,很快这种迟疑散去。银狼开始冲灵窍了。巨大的骨响从银狼的头颅里传出来,它两目紧闭却有血泪往下流。
“嗷呜~”银狼发出悲鸣,陈之晋看得出它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忍忍,很快就过去了。”陈之晋坐在它身旁抚摸银狼的头顶。他能感受到银狼头皮传来的骨动。
不知多久过去,天色都全暗了。银狼身里突然爆发出白光,其满身长毛飞舞,体型瞬间长大一倍,论身长竟有一米八,腰腹也有半米宽。
银狼两只眼瞳变成银色,犹如神器。他盯着陈之晋的面庞,似乎要将它永远记住。陈之晋则盯着银狼的银瞳默默不语。
“怎么会初生灵智就变成银目……莫非它往前还吞过什么灵药不成。”
“我要你的名字!”银目口里吐出人话,虽然生涩但很响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