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的声音顿时传到林伟光的耳朵里。
他转头习惯性的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长发、大眼生得白白嫩嫩的姑娘。
这身学生服也难掩盖她眼神中的冷艳气质,她在这泥土气味的乡村泥泞环境中显得格格不入。
看着相貌他一眼认出了这是林晚,跟詹云婷长相十分相似。
“哟,这不是我姑娘嘛!长高了啊!”用故作亲昵的语气试探林晚对他的态度,他伸手过去想摸摸她的头。
林晚怯生生的躲开他的触碰,往后退了一步。
脑海中顿时出现了小时候父亲狰狞的样子,现在虽然消瘦了但神态一点都没有变。
这时林老爷子见林晚十分抵触,便不顾自己刚才被气得手脚无力,一个挺身甩开周围三四个邻居的搀扶,一把将林伟光推开。
“你给我滚!这个家不欢迎你!你.....你.....”
林伟光一个踉跄摔在地上,正准备接受老爷子的骂声,结果老爷子给气得两眼一发黑,又气得腿软便不受控制的跌坐下去。
周围的邻居们纷纷帮着林正平说话。
“小光啊,你就别再气你爸了,少说两句吧。”
“是啊,老爷子身体本来还挺硬朗的,你一回来直接给老爷子弄出心病来!”
“赶快请周大夫来看看哟。”
林晚也是第一时间冲过去照顾爷爷身体,为了爷爷的身体没有再与父亲发生争执。
并且她也清楚,既然林伟光回来了,那肯定免不了日后同住屋檐下会发生各种事情。
爷爷经过周大夫的诊治后,逐渐恢复了心气,但也气不得,开始吃上降压药了。
这个暑假,林老爷子为了不让林伟光影响林晚,一不做二不休,将林伟光赶到花田去住了,那里有一个小房子。
专门留给工人在那边歇息的,基本的生活设施都有,但环境比较原始。
林正平也想林伟光知道脚踏实地的干活儿是什么感觉,磨练磨练他的性子,帮着经营一下花田的小生意。
可是林伟光哪会这些,在城里打拼之后再也没有做过农活儿。
明明有找钱快的活儿,非要干苦力他是一点都不感兴趣。
要不是现在欠了一屁股债,没地儿住也没钱,他才没有心思种花种地呢!
被赶到花田去的第二天,他就把江城跟詹云婷的房子挂了出去,詹云婷要林晚的抚养权,所以这套房子给了林伟光。
他就等着哪天有买家买这套房子,那他欠下的五十几万债务都不算什么事儿。
这个暑假里,林晚也习惯了林伟光隔三差五会厚着脸皮到家里吃饭。
有一次林晚不经意的看见了林伟光的手机屏幕,发现他在联系房产中介,处理江城的家。
那个时候她就明白不能让父亲知道自己有信用卡,并且自己现在只有一个家了,那就是爷爷的这个小院子。
时间飞逝,林伟光卖掉了房子尽管还上了债务,剩下的钱全被他拿去镇上的麻将馆赌博,还装自己是有钱人,在镇上跟一些同样没有工作的混混来往,吃喝玩乐,最后也没剩多少钱了。
林伟光也回到江城两年,詹云婷和陈文彬在美国定居,刚升上初二的这天,林晚同母异父的弟弟刚一岁,妹妹陈安琪也在那天出生了。
詹云婷现在美国住着最好的月子中心,朋友圈里经常能看到妈妈晒她的奢侈品礼物,但林晚发现妈妈为了生孩子瘦了不少,但比之前更加精致了,脸上也都是幸福的笑容。
她时不时的也会很想妈妈,会在微信上跟詹云婷留言,但时差问题,总是得不到及时的回应,长此以往在不知道的某个时刻,林晚渐渐的也不怎么给詹云婷发消息了,偶尔有动态的时候会在朋友圈点赞而已。
而林伟光在这两年里把钱花光后,就跑到小院来啃老。
爷爷时常被气得吃速效救心丸,身体状况日益下降,林晚非常担忧,她想用信用卡里的钱带爷爷去医院检查身体,这一次爷爷还是阻止了,他总说你可以花但这钱爷爷不能花。
不耐之下只能不动这张卡,但这张卡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林伟光知道了。
林伟光整天浑浑噩噩,酗酒打牌一点上进的意思都没有,整天就烂在家里,要么买点胡豆和一瓶酒,坐着看一整天电视,白天就有点钱就去打牌,整个人都废了。
林晚有时候都觉得跟生父像陌路人,她甚至冷眼看着他糟蹋自己的人生,丝毫没有要劝诫的意思。
可林晚经历了成年人的纷扰后,知道自己的人生还有很长的路,在她还没有成为有能力的大人之前,她只想保护唯一真心待她好的爷爷,以及自己。
林伟光有时候会趁着他们不在家中,翻箱倒柜找之前的东西去变卖,被发现之时爷爷的养老钱都已经被他衰败一空。
后来林晚让爷爷将所剩无几的一两万块钱转到了另外一张银行卡,存了定期存折,然后藏在了她的房间,算是保住了少许。
林伟光后来变卖陈文彬买的家电,基本上没怎么使用的烤箱之类的,他全给卖了。
甚至周末来蹭饭的时候,会来套林晚的话。
“你妈就这样把你甩给我们林家了?”
“当初还跟我争你的抚养权,现在不还是被那个女人给抛弃了,在我们家吃我的住我的,难道你妈和你那后爹没有给你钱?”
他故意这么说,希望能套出那张信用卡在何处。
每次林晚都不予回应,便会听见林伟光那些不堪入耳的咒骂和暴怒,逐渐的她已经慢慢学着将那些锥心刺骨的声音从脑子里抛去,并迅速逃离现场。
林伟光总是跟朋友喝了酒,回家就会耍酒疯。
逼问林正平,想知道詹云婷给了多少生活费,见林正平和林晚都不说,便不解气的到爷孙俩各自的房间翻找。
好在林晚已经开始有了戒备心,将银行卡以及陈文彬给的江城别墅的钥匙都藏在了画架的暗格里,没人动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