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臭气
“他伦！！！”
一声高昂尖利的中年妇女的大叫，将暮气沉沉的街区唤醒。
几个一天劳累才完成了今天工作的中年男子，本来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往家赶，听到这一声都不由流露出笑容。
他伦那小子又干了什么好事，让雅雅丽再一次如此愤怒。
“哦，雅雅丽姑妈，我不是故意的！”一个稚嫩的，处于变声期的少年所特有的暗哑声音，满含歉意道。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该死！我知道！”一个腰围摊开甚至比身高还要长的粗壮妇人，将家里的面包店的大门，有些粗暴的推开，并且固定住。
然后一股子古怪的臭味，从面包店里飘散出来。
那是大热天放了三天的厨余垃圾，又或者是经过发酵的某些不明物，总之气味相当霸道且浓郁。
让经过的人瞬间色变，快步离开，但同样，也有不少人站在臭味暂时还没有到达的位置，看着热闹。
但霸道的气味并没有很快飘散，反而渐渐弥漫，让面包店周遭的几个店铺的老板纷纷在自家店铺内呆不下去，冲了出来，熟练的占据了安全距离，才大声斥责。
“雅雅丽！看看你店里散发的什么味道，我真的怀疑你家的面包，是不是用了什么不该用的东西做的！”
“该死的！你怎么能质疑我家做的面包！那可都是用上好的小麦粉烤制的，连贵族老爷吃了都会赞赏的好面包好么！”雅雅丽也受不了那霸道的气味，躲了出来，恰好听到了这样的指责，连忙反驳道。
虽然她的面包店，卖的最好的面包，只是不掺锯末，用几年前的，甚至偶尔有发霉的不脱皮的小麦磨成的面粉，烤制的面包棍。但雅雅丽却并不打算在嘴上吃亏。
“切~你说的我都相信了。”一旁有人吃过雅雅丽家的面包的围观者，相当有发言权的嘲讽。
“哼~有本事去六号大街的金橡木面包店去买他们的烤面包去啊！”不过雅雅丽显然没有什么顾客至上的态度，毫不留情的反击，毕竟他们这一片街区的人，能吃到不掺锯末的面包，已经算是改善生活了。
至于发霉不发霉的，在经过她的细心烤制后，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不是么。
一边斗着嘴，一边等待臭味的消散。
差不多过了十几分钟，臭味终于淡了下来。
一个年级十四、十五岁的少年，才有些窘迫的从面包店中出来，紧张的向围观的人们鞠躬道歉：“对不起大家，又给大家添麻烦了，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少年正是他伦。
粗壮妇人雅雅丽那早逝的妹妹与丈夫唯一的独子。
虽然年纪不大，但因为沉迷于神秘学的关系，总是闹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乱子，让经营面包店的雅雅丽非常头疼，但也给这贫困的街区，带来了另外的一种，不一样的热闹。
毕竟当一些乱子出现后，总能在雅雅丽的面包店购买到一些受到影响的，便宜的面包，更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而看着紧张的侄子，雅雅丽本来斥责的话也堵在了口中。妹妹沉迷于神秘学，妹夫也是，他们两个的孩子更是如此。似乎这种奇怪的爱好，刻印在了他们的本能之中。
但偏偏她也好，还是已经老迈的父母，全都没有这样的问题。让人不得不怀疑，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才造成了这一切。
可少年终究只是一个失去了父母的孩子，而且还是她的侄子，所以雅雅丽在恢复理智后，并不能做到对其口出恶言。
“好、好吧，下、下次注意……”只是内心中的憋闷，还有店内极有可能受到影响的面包，以及即将蒙受的损失，让雅雅丽的脸色实在好看不起来。
一想到这里，雅雅丽脸色大变，不顾霸道的气味没有完全散尽，就冲回了自家的面包店，有些颤抖的拿起一块刚刚烤制好，摆到店内的面包，轻轻闻了闻，然后脸色一僵。
啊~我的天啊~他伦这个捣蛋鬼！！！
这时，一个少年探头探脑的走进面包店。
“咖伦！你干什么去了！我不是让你看着你的弟弟么？嗯？”看到儿子回来，雅雅丽的脸色阴沉起来。对于自己交代的任务，没有好好执行的儿子，她觉得有必要教育一下。
至于教育方法嘛，包括但不限于竹条、木棍、小皮鞭，对其身后某个肉最厚的部位，进行一番连续的，力道适宜的连续亲密接触。
少年闻言脸色一僵，然后讪然一笑道：“我、我只是去上了个厕所，对，我去上厕所了！”
“家里就有厕所！”雅雅丽心中的怒火开始点燃。
“哈哈，我只是不想在家里上厕所，哈哈~”咖伦试图辩解。
“所以因为你不想在家里上厕所，就没有看好他伦，对么？”雅雅丽的声音低沉起来，右手同时伸向一旁的扫把。
显然少年的一顿毒打，看起来再所难免。
而就在这时，一个拄着双拐，缓缓从面包店后面走出来的，少了一条腿的，留着没有及时清理的胡茬的中年男子，看到眼前一幕不由轻轻一笑。
“怎么了？丽丽。”
“威拿！看看你的好儿子！”雅雅丽最终还是没有抓起扫把，而是选择了向自己的丈夫告状。
中年男子威拿闻言温和一笑，看向儿子。
“干什么去了？”
老爹问话，而且极有可能解决眼前的危机，让少年咖伦松了口气。
“我、我去第四大街看奔狼酒馆的几个佣兵决斗去了。”
“他们的决斗并没有什么好看的不是么？”威拿闻言，脸色郑重起来。
少年咖伦闻言，思索后点了点头。一方马上就要被对手抱摔的时候，竟然卑鄙的掏出匕首进行偷袭，实在太卑劣了，毕竟又不是生死决斗。
“去吧，完成今天的训练后，再加练一半。”威拿肃然的做出惩罚。
“是。”咖伦垂头丧气的走向后院。
这时，刚刚惹出乱子，因为研究神秘学而制造了巨量臭气的少年他伦，回到面包店：“威拿姑父。”神色极为不安的打招呼。
而中年男子威拿只是轻笑点头，并无责怪：“下次一定要小心知道么？”
“是。”听到姑父并没有苛责自己，少年他伦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