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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舒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没有让任何男孩送她,实际上在此之前也没有任何的人送过她,在男孩子的心中,漂亮好看的李舒当之不愧为落下镇除唐宇赫以外第二有钱的孩子。毕竟李舒的行为举止让人感觉她多么娇生惯养,像是保温室里面的花朵,不曾受过寒风的侵袭。其实,自己的家和这里所有人的家一样,甚至还要更破旧一点,家里有一亩半的田地,可以供母亲中些棉花,周末的时候拿到镇子上面去买,被镇子上的人抢购一空,人人都说这大妈的棉花多么多么好,多么多么实惠。
叫李悦和的女人长长在李舒面前炫耀自己的棉花和这片不大但是生机勃勃的棉花地。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呢绒大衣,雪依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不仅砍碎了李舒的冰刀,还另带划破了李舒的呢绒大衣,里面保暖用的棉花逃了出来,棉花在缺口上不停地被寒风扯着。
现在李舒正抬着一段用土隆起的小路,旁边就是母亲引以为傲的棉花地,现在风雪来了,棉花地早就在一个月之前丰收完毕,所有的棉花树都在田野里面怂拉着,体态孤苦黄。身上的呢绒大衣就是母亲在那一沓钱里面抽出一小叠托人从日落城捎来的。母亲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明明付出的辛苦和女儿对所有礼物的珍惜程度不成正比,可还是不辞辛劳地送给女儿这个那个。“我女儿这么能穿的和那帮没见识的女生一样!”
可是李舒不喜欢这样,她不喜欢自己戴着好看的首饰,穿新衣服。母亲穿着自己剩下来的破衣服,被别人叫做“大妈”,还乐呵乐呵地赔笑,就为了把棉花给卖出去。
苍白的棉花挂在呢绒大衣的缺口上被寒风扯着,李舒第一次发现棉花不同于李悦和略带枯黄的棉花,那来自日落城的棉花太苍白了,苍白的就像是雪一样,就像是某个叫雪依的女孩的肌肤。李舒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她想去日落城的愿望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被放大,李舒极目远眺,想象着远处有这样一个四季永远温暖的城市,那里多得是志气熊熊的人们,他们坚定地穿梭于高楼之间的大道里,随时准备拐弯走进其中一个。
那里面都是由五彩绚烂的光构成的。
“日落城呢!学校快要开始招生了吧。说是在镇子上面招生一男一女,男生我是不知道了,但是女生。”李舒心乱如麻,她知道唐宇赫是一定回去的,所以她——也很想去。
是的,唐宇赫。那个从来不喜欢混在男生堆里面的那个小少爷,当男生把她围在中间的时候,李舒就喜欢观望那个半边依靠在墙壁上面的男孩。
当风吹动男孩的衣襟,褐色的卷发在风中摇摆,男孩安静的就像是不染烟尘,但是每当那个时候,唐宇赫还是会把目光望向自己这里,这让李舒相信他这是在看她,即使这只是不经意间的一瞥,不过那也很好啊,毕竟唐宇赫从来没有认真地用他那棕色的眼睛看过哪怕是任何一件事物。
所以这就已经很好了......
她忽然想起雪依和那堆男生把自己围在中间,是吧,围堵别人的感觉很好咯!但是被自己被围在里面的感觉就很糟糕,李舒似乎忘记了她自己也曾经想要这样做。
等等,李舒忽然发现那个画面里是没有雪依的,她早就走了,根本没有想加入那场所谓的惩罚。她忽然发现自己甚至不知道雪依想不想去日落城。
李舒发现自己的脑袋晕乎乎的,从这边想到那边,虽然自己以前也会想很多东西,但是从来没有今天想的要多。
有些事情要发生了,她抬头,看见道路前方似乎有些东西在呼哧作响,李舒的四周,在这个冬日的棉花地里,火红的光亮开始蔓延,她想要惊呼出身,却发现喉咙里面的声音不知道怎么的就消散了。
黑色的影子在曲折的田间小路上朝自己跑来,百倍凛冽于下午的寒气朝自己扑过来,数名高大的男人站在李舒面前,孩子们面前尚且高挑的李舒在面对这些男人的时候,像是一只受惊的狐狸,蜷缩在道路旁边冰冷的雪地中,胸口不安地起伏着。
一小时前
宽大火炉里高声嘶叫着火苗,唐宇赫坐在对面落灰的椅子上,打量着从一开始就忙这忙那的头叶子和老头子,印象中唐宇赫从没有在外面看到这两名老人在一起过,两人似乎都给旁人一种难以亲近的感觉,可是看他们一起照料雪伊的时候,活络的像是两个相声演员。
“老婆子你就不能不要如此手忙脚乱吗?还有客人在看着我们俩呢!”
“你还不是一样,雪伊的朋友,今天你们是玩了什么游戏?”
“冰刀战......”
想要回答的尤许安和提问的老婆子都没能说完,唐宇赫和老爷子同时捂住了两人的嘴。
“这孩子想说的是打雪仗对吧?”老爷子挤出一抹尴尬的微笑。
“对对对,我就是有点着凉了其实还行。”雪伊翻开被子,露出脑袋。
“睡回去!”除了尤许安,所有人都对雪伊呵斥。
“哈衣。”雪伊慢悠悠地缩回去......
夜色渐渐深了,管家打来电话说要来接自己,唐宇赫端着冒热气的被子,里面有上好的茶,手边放着抹茶饼干,大半都被坐在自己旁边的尤许安吃了,他还没有动过,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雪伊的爷爷奶奶吗?雪伊的能力到底是从哪里来的,那和她有血缘关系的他们呢?
宽大火炉里嘶叫的火苗开始安静下来,火焰似乎被一种莫名的力量压了下去,竟然机器平稳的燃烧,像是定格的照片。唐宇赫将自己的视线望现场的几个人一个个看过去,尤许安开始吃下一个饼干,忽然发现手中温暖甘甜的茶水喝完了,递过去给老婆子,老婆子笑着将被子倒满。老爷子正在看一本小说,故事似乎到了关键时刻,注意力也就完全不在这里了。
除自己以外所有人似乎都像是招待孙女朋友时该发生的场景,唐宇赫松了一口气,火苗继续嘶叫......
“少爷,我们该回去了。”来接唐宇赫的管家端正地站在风雪交织的门外。
“好的。”唐宇赫起身去开门,忽然一凛。转头发现雪伊不知什么时候在看着那跳动的火苗,火光在雪伊蓝色的眼眸中不断翻飞着。管家手中的伞挡住了唐宇赫的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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