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人走在路上。莫作栋跟在马哲后面，他终于忍不住询问：“这个事情就这样了吗？”
马哲回头看他：“不然呢，你想怎么样？等明天我们做完最后一个验证，这事情就结束了。”
“你觉得会验证成功吗？”
“你说的成功，是骆铭心安全，还是她死掉？”
莫作栋没有回答。
马哲继续说：“我大概能猜到你在想什么。但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可以听一下我的分析。
“她们已经证明了自己能和虫子沟通，而且有非常大的可能性，她们有一套完善的饲养虫子并且和虫子沟通的方法。在这个情况下，我没有理由去怀疑她们说的话。说实话我个人不觉得明天做的验证会有什么用，结果基本上是确定的。
“再说回到你身上，如果虫子不是致死原因，那两年前林颖儿的死亡，就是其他原因造成的。在这件事情上我不知道该给你什么建议，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回去学校后我可以帮助你一起调查。但是...”
“但是什么？”莫作栋追问。
马哲看了看跟在后面的孟尤和司空安然，钟若均出来后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孟尤和司空安然原本像两个好奇心重的孩子一样，侧着耳朵听他们的对话，却被马哲突然过来的眼神劝退。
“我们去旁边聊聊天。”孟尤说道。
“干嘛？在这不能聊？”司空安然反对。
孟尤没理她，拖着她的手臂走开：“一边聊去。”
眼见他们两个离开得够远，莫作栋说：“有什么话你说吧。”
“很多人说你是个天才。但我认为不止这样，你是个认真自律很懂得控制自己的人。这两天相处很多细节都可以证明这点，你的作息习惯等等。一些事情即使你有疑惑有想法，也不会轻易表达出来。就算是刚才面对着有很大可能是杀害你女朋友的凶手，你也表现得相当克制。”
“你到底想说什么？”莫作栋没理解马哲说这些话的原因。
“你是个懂得控制自己的人。不止是自己的生活，还有情绪。在这个前提下，我不太相信你会为了见到女朋友这种听上去很愚蠢的事情，就轻易尝试致幻药品。”
马哲盯着莫作栋：“我想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冷婧师姐说你是个工作认真且极其高效的人。这是她根据你最近的一些研究成果做出的评价。同时她也认为致幻药品，是你因为思念女朋友而研制来服用的。但这两个想法是矛盾的。”
马哲扬了扬他手里的笔记本电脑，“我这里面有关于致幻药品对人体影响的各种数据，里面并没有一项是关于提高工作效率的。而且我抓取了四年内你在公开网站或者期刊发表的文章或者学术言论，做了一个简单的数据分析。失去女朋友的这两年，你的工作量几乎比前两年多了三分之二，而且并没有任何质量的下滑。这是根据其他专家的评论数据对比出来的。这个数据是合理的，因为你花了更多时间在工作上面。”
马哲并没有把电脑打开展示他的数据，因为他知道莫作栋很清楚自己的状态，比这些数据本身更直观的清楚明白。
“你一直在研究我？”莫作栋问。
“没有一直，只是在调查骆铭心的时候，为了让大脑休息，顺便调查一下你的数据而已。”
“为什么？”
“为什么调查你？没什么，只是出于好奇。刚才说到冷婧师姐那两个有些互相矛盾的想法，我好奇为什么会有这样子的矛盾而已。之后在这里碰到你，跟你接触后，这种好奇更加浓厚，浓厚到我必须去解开它。”
莫作栋望着他，问道：“你解开了吗？所有的疑惑。”
“大概。你需要我说明白？”
“嗯。”
“好。通过那些数据还有这两天的观察，基本可以认定你没有服食致幻药品。如果你没有服食，那就没有了制作的动机。冷婧师姐说你是个正直的人，这一点上我暂时相信她的判断。
“那就带出了另一个问题，致幻药品是谁做的。以我刚才说的所有事情为前提，结论其实很清楚。你们实验室有能力，而且又牵涉在那件事情中的人就两个，你还有秦宇航。”
听到马哲说出秦宇航的名字，莫作栋的身体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马哲忽视他的反应，继续说：“有些事情也可以起到反证的作用。如果接受你是个正直的人这个前提，那你不太可能会掩盖自己违法的行为。但如果违法那个人是你的导师，是那个赏识你的人。这个理由听上去更让人觉得合情理。”
“我知道你很聪明，但没想到你能推理到这一步。”莫作栋说，“你几乎把整件事情都推理出来了。你打算怎么做？向警方举报吗？”
“举报？不。先不说我没有任何证据，我对这件事情的探索也只是出于好奇，并不是为了什么伸张正义。”
“那我搞不懂，你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
“你是真不懂？还是不想懂？”马哲看着莫作栋，“关于林颖儿的死亡，两年前你肯定向秦宇航求助了吧？凭借他在业内的影响力，找一些知名的医生。大概是这种操作吧？”
莫作栋点点头。
“但我们现在知道了，秦宇航并不仅仅是是你的导师，一个业内的老学究，他还研制了致幻药品。那是已经成熟的药剂对吧？你该不会认为这是为了科研而做出来的吧？”
“秦老师说是为了某些实验...”
“如果你相信这个说法，那么谈话到此为止了。但如果你对这个说法有些许怀疑，那么秦宇航很可能在涉及某些犯罪行为。两年前你的女朋友死了，当时你的身边刚好有一个犯罪分子，你需要我帮忙的话，我一定会从秦宇航这条线开始查起。”
马哲停顿后说：“怎么样？”
莫作栋没有回答，马哲说的话让他心烦意乱。这是两年来他第一次感觉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女朋友的死亡，很可能跟对自己恩重如山的导师有关，这样的念头光是想想都让他觉得有些窒息。
马哲拍拍他的肩膀说：“先回去休息吧，你还有时间考虑。我还有点事情要做，就不陪你回去了。”马哲招手让孟尤两人回来。
“陪他回去吧，照顾一下他。”
“那你呢？”孟尤问。
“我还有点事情要做。”说着马哲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你还好吧？”孟尤问莫作栋。
“没事，走吧。”莫作栋拖着脚步往前走。
孟尤和司空安然面面相觑，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