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面,骆铭心坐在远处的凳子上低头挑逗着盒子里面的虫。这是她从六岁起就一直在饲养的一条虫子,它的外形酷似蚕宝宝,也会结蛹,但却不会化蝶。每年它都会结一次蛹,破蛹而出后它还是原来的样子,但记忆却消失了。
骆铭心一开始只是发现了它会不断结蛹,等后来学会跟虫子沟通后,她才发现原来每次破蛹而出的,都是全新的虫子。
骆冬夏知道这事情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骆铭心好好地饲养这虫子。
其实不用多说,骆铭心也会这么做的。她从小就是个善良而且对虫子充满珍惜的人。
病房里小方坐在另一处打瞌睡,从早上至今他经历了不少事情,现在已经是疲惫不堪。交警大叔带着林老大两个手下出去做思想教育,他企图逐个攻破。
周伟豪半躺在病床上,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屋子,他瞄到骆铭心的盒子里面,于是他问:“这是蚕吗?”
骆铭心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周伟豪会跟自己搭话,但她还是回答:“算是吧。”
“这个季节还能养蚕吗?四月份桑叶都开完了吧。”
“我这条比较特别,它不吃桑叶的。”骆铭心说,她反问道,“你好像对养蚕蛮了解的。”
“我从小在山里长大,山里有一小片的桑树林,不养蚕的话就太浪费了。”
“是吗?那段时光一定特别美好。”骆铭心自己小时候也有养蚕宝宝的经历,于是感慨说。
“当时我养了十几条蚕,有个专门的大盒子,安静的时候能听到它们集体吃桑叶的沙沙声。”周伟豪也被勾起了部分回忆,“那个声音偶尔伴着木鱼声,形成一种独特悠扬的节奏。”
“木鱼声吗?”骆铭心捕捉到了一个奇怪的词语。
“额,不是,我说错了。”周伟豪否认说。
“好吧。”骆铭心没有深究这个问题。两个人陷入沉默。
周伟豪对着空气发了一会儿呆,他忽然又问道:“那个死掉的司机,是那个医生的父亲吗?”
“你说苏医生吗?是他的父亲。苏爸爸有胃癌,昨晚好不容易抢救回来的,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想到这骆铭心也觉得十分遗憾。
“那个司机有胃癌?”
“对,医生查他的就诊记录才查到的,一个星期前确诊的,就连苏医生也不知道。”
“这样子吗?”周伟豪再次陷入沉默。他回想起昨天下午大巴车上的情景,开车之前那个司机从车头走到车尾,一个个地检查乘客的安全带,他看上去已有些年岁,但精神矍铄,脸上带着笑容,完全看不出是确诊癌症的人。
有人打趣说:“师傅,没有一个大巴车司机像你这么严格的。”
司机立刻板起脸说:“别人我不管,在我的车上就得遵守我的规矩。不乐意可以现在下车。”
那人吐了吐舌头,还是乖乖地把安全带系好。
周伟豪现在想想,如果不是司机坚持要全部人系安全带,或许全车人都会当场死亡吧。
周伟豪转过头,发现骆铭心正观察自己。骆铭心微笑说:“你好像有心事。”
“没有。”周伟豪否认,但他又忍不住地询问,“你知道这次车祸死了多少人吗?”
“到现在为止大概十个左右吧。”
“十个人吗?”想到这些人的死亡跟自己有关系,周伟豪心里感觉一阵沉重。
林老大原本给了他一个银丝小袋子装睡佛舍利,这是上家老板给的袋子,据说能屏蔽睡佛舍利的影响。
但周伟豪在大巴车上的时候,因为好奇,他把睡佛舍利拿出来仔细观察。而他的位置恰好就在司机后方。
听说睡佛舍利的作用是助眠养生,尤其对有身体疾病的人影响更大。正是因为这样,当周伟豪感觉有一丝困意的时候,司机已经完全陷入了昏睡。这才导致了车祸的发生。
“那个苏医生会怎么样?”周伟豪再次询问骆铭心。
“什么怎么样?你是说对死伤者吗?如果确认是司机疲劳驾驶的话,那全部责任都在司机这边,赔偿什么的是避免不了的。”骆铭心回忆了一下自己跟过的车祸报道,“像这次这么严重的车祸,虽然我不太清楚具体赔偿多少,但肯定是苏医生的家庭承受不起的。”
“赔偿吗?”周伟豪喃喃说,他想起刚才苏俊杰安慰骆轻言的画面,他明明就要面临巨大的压力,表情却还是那么平静。就跟他的父亲一样,在明明知道自己胃癌的时候,却还是认真地提醒每个乘客要系好安全带。
......
此刻的苏俊杰正心跳加速,额头冒汗,他攥紧拳头,指甲嵌到肉里的痛感提醒着他这不是做梦。
一把手枪的枪口正对准着他。
刚才骆轻言一路发飙,把张正扬和林老大的手下一个个打倒,虽然她身上也挨了几拳,但丝毫不阻止她向前的脚步。
看到如此生猛的骆轻言,林老大慌了神,他没想到这女的竟然如此能打,他说:“扬少,要不咱们先走吧。看她那样子跟要杀人似的,我们先走,再叫人回来。”
张正扬瞥了他一眼说:“她再厉害也就是一个人,你怕什么?”
“不是,扬少,留得青山在,”林老大说了一半没再说下去,因为他看到张正扬从怀里拿出一把手枪。
“扬少,这。”
“回头你想办法把附近的监控视频全删掉,没问题吧?”张正扬问。
“没问题。”林老大连忙回答。
“那就行。”
两人说话间骆轻言已经来到近前,他们面前就只剩下两三个黑衣保镖,但显然所有人都慌了神,估计根本挡不住骆轻言几拳。
骆轻言擦擦嘴边的血迹,刚才脸上挨了一拳,和牙齿猛烈撞击,估计口腔里的伤口不小,有点血腥味。
“还来吗?”骆轻言问。
“你到底想要什么?”张正扬问。
“我想要你的命。”
“你就是个疯子!就为了几十个素不相识的人?!我把命给你你敢要吗?就算你们骆家再神秘,你确定能承受我们益民集团的怒火吗?”
骆轻言冷笑着没有回答。
张正扬觉得骆轻言根本就是不可理喻,他索性举起了手枪,指着她说:“我给你最后的机会,东西留下,人可以走。”
孟尤几人没想到张正扬手里竟然有枪械,正在惊讶的时候,苏俊杰却直接冲了出去,挡在了骆轻言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