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匕首,是鸿烈送给他的礼物。刀柄全由墨玉制成,原本是个装饰品。
墨丹是个武痴,不喜欢中看不中用的东西,所以收到以后,就命人找了个地方存放起来,没想到被娇杏找了出来,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墨丹微微颔首,向她表达感激之情。娇杏深深地施了一礼,对墨丹道:“公子,往后有缘相会。”自此告别而去。
那胡子军士亲自送娇杏到了府门前,临行,突然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金锭,递给娇杏道:“姑娘,我胡某人敬佩你的为人,往后你一个女孩子家,日子难免艰难,这金锭就送你了,请务必收下。”
娇杏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笑道:“军爷,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胡全,是个下士。”
“下士?还不错。”娇杏笑道,“那我就当这是聘礼了。”
胡全一听,竟脸红道:“姑娘胡说些什么呢?这,这金锭不是聘礼,就是在下的......”
“得了吧。”娇杏轻笑道,“你们男人想接近一个女子,总要找一万个借口,就是不肯承认只是‘喜欢’罢了。你性子不错,我喜欢,本姑娘允许你追我了。”
说着,娇笑着跑远了,留下胡全一人尴尬地站在那里。
“喂,你还没说你住在哪儿呢?”他高声叫道,只可惜娇杏已没了踪影。
胡全心中不禁凄然,早知如此,应该坦陈一点呢,走入府中,正怅恨,忽听见墨丹道:“木渡村。”
“公子您说什么?”
“我说她住在木渡村,你刚刚那一声交唤全屋子人都听到了。”
红日西斜,又是一个黄昏,在过去的一天当中,发生了太多惊天动地的大事。
临水城北门的守军们此刻正围坐在一起,享受晚餐的时光,
就在这时,远远走来一枝军马,对于北门的守军而言,早已见怪不怪。
先前为了追捕墨丹,有不少大军化整为零,穿着燕氏的皮甲四处游荡,这支也不例外。
但有所不同的是,他们的人数略多,粗看接近700人左右,更不寻常的是,阵前竟绑缚着一个妙龄少女。
那守城官远远望见,敢忙吩咐士卒停下做饭,拿起兵刃,来到城墙处问道:“你们是何人的部下,所缚者为何人?”
“我还能是谁的部下!”那领头的将军似乎性情暴躁,拿起火把照了一下少女的脸,“通报一声,我找到了慕容......大小姐。”
那守城官看的真切,确实是江雅,喜道:“原来是大小姐,失礼失礼,速速开......”
“门”字还未说出口,他忽然听到一阵铃铛的响动,隐隐觉得不对,又在城墙上探头道:“兄弟,莫嫌我唠叨,我再问你一遍,您是谁的部下。”
那将军似乎着了恼,骂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多事呢!”却迟迟不肯给出答案。
那守门官决心再试探一番,笑道:“兄弟不要着恼,毕竟你们穿的是燕氏的皮甲,万一是越原的残部怎么办,我这就去禀报‘顾’将军,你们稍后。”
那将军冷哼了一声道:“早这么干不就完事了。”
那守城官一听,即可下令:“弓箭手出列!”
引得城下的军马一阵惊慌,
“你干什么!”那将军怒道。
守城官却不理会,反倒对一直不说话的江雅冷笑道:“大小姐,没想到吧,守城的是‘陈’将军,不是‘顾’将军,想故技重施,骗开城门,您未免......”
话未说完,江雅一声清啸,震开绳索,手指城墙道:”强弓手,放箭!“
只见身后闪出数十骑,伴随着铃铛的响动,乱箭齐发,竟直抵城墙,将那守城官和其余弓箭手一道,尽数射死。
只见数名健儿随即钩住城墙,攀爬而上,一阵厮杀过后,城门洞开,只听那将军一声暴喝:“为国君报仇!”
七百多人的军马直冲城内,和北门的守军杀作一团。
那将军正是海刚毅留给鸿烈的家臣汤忠介,越原之战,他带领残部突围,正遇上出走的江雅,两人一商量,就想出了这么个计策。
混战之中,汤忠介对江雅喊道:“慕容小姐,你快去救公子,这边我来挡着!”
江雅应允,带着一队骑兵直冲大牢而去,却没料到墨丹身处府邸之中。
骑兵一路飞奔,银铃一路作响,慕容氏的军马避之不及,几乎没有像样的抵抗,便被轻而易举地击溃。
只因这银铃,是海氏一族的精锐浪潮军的标记,他们是吴国最强的军团,海刚毅特别留了一百人交由汤忠介指挥。
响声惊动了陈卫之,在反复确认了数次敌人只有700人的时候,他才如蒙大赦般地长舒了口气,“还好,应该是越原的残兵,不是海刚毅到了,否则我们都得死。”
饶是如此,他还是亲自带队上阵:“先把突入城内的这支解决掉,再和北门的军马决一死战!”
与冷静的陈卫之不同,听到银铃的慕容闵早已躲到床下瑟瑟发抖,虽然周围人反复劝说,不是海刚毅的大军杀到,只是一小队残兵而已,不必惊慌。
但他还是固执地吼道:“你们懂个屁!海刚毅打了四十年的仗,用兵如神,一定是他杀到了!海刚毅来了,这座城守不住了!
燕墨丹一定会落到海氏的手里,到,到那个时候,我大哥他.......“想到这儿,慕容闵不寒而栗。
“不,不能这样,你们快,快,派一队人去把燕墨丹杀掉,不要让他落在海氏的手里!”
就算城池守不住,也不能让海氏拥立燕墨丹,从这点来看,慕容闵并不是个无能之辈。
很快,一队军马来到墨丹的府前,领头的军士手持一杆长枪。
胡全带人迎接他们,他刚想开口问询城内的情况,那领头的军士便道:“我们奉慕容将军的命,前来诛杀燕墨丹!”
胡全惊道:“不是说,要保全公子的性命吗?”
“上头的命令有变。”那军士说着塞给胡全一张手令。
胡全定睛细看的时候,他们已进了府内,找到墨丹,将他团团围住。
墨丹看了他们的行头,已知晓来意,笑道:“看来,慕容冲改变想法了,到底不想留我这个祸患啊。”
那军士拱手道:“公子放心,在下动手很快,不会让公子有太多痛苦。”说着两名军士拿着一匹白绫走到近前。
墨丹瞟了一眼道:“这才是正确的决定,多谢你们周到,还想着为我留个全尸。”说完,双臂张开,闭目待死。
在领头的军士示意下,两名士卒带着白绫走到墨丹身边,就在这时,只见胸口闪过一道寒光,血溅五步,染红了白绫。
就在眼神迷蒙之际,墨丹冲到领头的军士面前,一匕首刺穿了他的咽喉,他的手中兀自拿着长枪。
望着他难以置信的双眼,墨丹冷冷道:“你的长枪,借我一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