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翻阅记忆,她看着楚铭,越看越觉得熟悉,她有一点不确定,但她更好奇他是怎么被关在这的。
紧接着那弟子开始传授她邪修的法门,提醒她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要让外人知道她邪修一事,至于她何时显露,万不得已关乎性命或许可以展露。
杨氏记下了那弟子传授的种种,但她仍有些漫不经心,她心里不认可这条路,但她还未真正的说服自己。
眼下就先修炼试试,她的态度有些敷衍,那弟子传授完后又教了她开启阵门的方法,他揣测门中老祖不会经常来,但不可不防,让她也留个心眼,见机行事。
那弟子交代一切事宜后,他便离开了,虽然他让杨氏要小心,但为了万无一失,他还是不放心外面的情况,所以他没有沉浸悉心教导,而是选择让她自立根生,自己则会去监视外面的动向。
“你竟敢邪修!”楚铭苦笑。
“我没有灵脉,只有此法可修炼。”杨氏解释道。
“你大可不修,何必置自身于险境!”楚铭继续说道“邪修之路需要践踏多少骸骨你知道吗?我其实挺荣幸的,能成为第一个被你践踏之人!”
“人?”杨氏不解“你不是妖吗?”
“是人是妖又如何,你以为我是妖,吸食我会觉得心里好受些吗!”楚铭能感觉到她尚有良知,故此一番劝说。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杨氏心里其实明白得很,她不用再确认这眼前之人的身份,他就是被红姬囚禁多年的可怜之人。
在她的记忆里,无数次对楚铭吸食的场景,但她很想弄明白,为何他会出现在这,明明他已经被救出,如今看来,他的处境依旧不乐观,同样是被关在这暗无天日之地。
“你是半妖,所以不被仙门认可,故此才将你关押于此!”杨氏言道。
楚铭听言苦笑道“不认可!你不知道他们有多稀罕我这具身躯,只不过都是碍于我这副面貌才犹豫不定,也算是幸事。”
“你不怕我吗!”楚铭狰狞道。
杨氏很淡定,楚铭本以为会吓到她,毕竟谁都忍受不了他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你师父都不敢直视我,你竟如此表现沉静,果真有几分胆量!”楚铭对她半个夸赞。
“他不是我师父,他只是为了帮我!”杨氏强调道。
楚铭也不继续过问,邪修一事,谁又敢沾染其中呢?只是为了撇清关系罢了。
“是个好苗子!”楚铭很认同这份担当。
杨氏按照那弟子的指示开始修炼,当她吸食楚铭时,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让她没多久就停下来了。
“怎么了,你不是要修炼吗,快把我吸干!”楚铭一副求之不得的模样。
杨氏心里膈应,她问了楚铭一个问题“你恨她吗?”
“她?”楚铭莫名其妙。
“你指的是谁?”楚铭发问。
“那只蛇妖,它压了你二十年,还让你生不如死。”杨氏说道。
“你了解过我?”楚铭好奇着,随即苦笑道“在哪不都一样,不过要是她在的话,那该多好。”
杨氏不明白,听对方遗憾语气便问“它哪里好?”
“你既了解过我,你应该也知道它的消息吧?”楚铭又开始心存希冀的发问“它真的死了吗?”
楚铭坚持想确认,因为他没有亲眼目睹,他不相信红姬就这么死了,它可是大妖,哪会这么容易死。
“你觉得她还活着?”被问到这时,杨氏的心莫名紧张。
“如果她死了,那在我体内的毒咒会解,可这毒仍在,所以她一定还活着!”楚铭痴迷着道。
杨氏听他分析的很有头目,她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的事诉说一番,或许红姬真的没死,不然这惹人烦的蛇影也不会煎熬着她。
“它死了不正好吗,为何还想它活着?”杨氏抛问道。
还不等楚铭回答,杨氏推出了个结论“你是不是爱上她了?”
“爱?”这个字在楚铭耳中回荡,他想第一时间否认,但要出口之时他停下了,他茫然无措,这个不敢承认的事实,此时无力反驳。
那时他浑浑噩噩,寻觅所求,只能凭着感觉迷迷糊糊在寻找着什么,当遇上一场妖刑,他凭着直觉看清了那抹红光,瞬间照亮了他此生的前路。
境界高低他已经绝望,找到意义后他便毫不在乎,他感叹岁月之珍,盼着往后余生静好,他找到了失去已久的东西,其余都不再重要。
回过神来,楚铭口中再次念叨着“爱?”
他轻轻一笑,然后回杨氏道“一厢情愿,自欺欺人罢了。”
杨氏听着自己也想了一遍,即便楚铭用情至深又如何,从始至终红姬对他只不过是利用,毫无半点情分,难免悲哀一场。
“爱而不得……”杨氏沉思中,她想到自己与严禄,明明相爱,却不得相守,这不比楚铭爱而不得的痛苦少。
“如今才感念,若是当时无情,现在也不会这么痛苦吧!”杨氏只是想想,她不太了解楚铭对红姬的情深至何处,因为从他们的相遇中很难看得出情起何时。
离开了密室,杨氏变得心事重重,她如今修炼已经跳过感身直达纳气,只是改变了她没有灵脉转借他物修炼,有能跨境修行的优势。
往往这样的话修行会让人上瘾,以至于贪念不止,就像红姬那般,也许吃掉了楚铭,就不会被找到,结局或许改变。
杨氏秉持修炼初心,她没有贪婪吸食楚铭,而是给自己一些缓冲时间,吸入的气会慢慢巩固,这样虽说修炼不能立竿见影,好比得过冲昏头脑的修炼难免走火入魔。
有了些基础的修炼后,杨氏发现自己离开密室以来那蛇影出现的次数变少,她还等着蛇影出现,好问话它一些事情,修炼确实是有效,但杨氏却并不开心,她心中有结,曾经讨厌的蛇影现在期待它的现身。
“还真被你捡到宝了,修炼之路也不用愁了,是你赢了!”蛇影再一次出现,话里丧气,情绪不佳。
“你终于出现了,说说吧,你对他有何看法?”杨氏迫不及待发问。
“后悔!”红姬悔不当初。
这样的答案并不是杨氏想要听到的,她引导道“他承认他爱你,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你竟会说笑,人爱妖,图啥?”红姬抛问道。
“他是半妖,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杨氏看出它对人族成见颇深,连忙转义。
“那就可怜,不人不妖,活得多累啊!”红姬道。
“你们妖,真的就无情无爱吗?”杨氏感慨道。
“自然,若是有情爱,那还如何修炼,但凡沾染情爱的妖是躲不过百年大劫的。”红姬解释道“我能活至今日,心中只有修炼,何是何非哪管得了,活命才是至上。”
杨氏听着心中一片失落,楚铭的一往情深在红姬这里就是一场笑话,结局着实可悲,她不甘道“无情无义,活着还有何意思!”
“活着有活着的意义,我之所以活着,就是想改变,盼着总有一天,我妖族大兴,届时我带领一众妖族,让你们人族永不得翻身。”红姬怀着恨意。
“我知道了,你有什么想对他说的吗,他很想你,等下次见他,我好给他传个话。”杨氏同情楚铭的遭遇,她与严禄阴阳两隔,若是有个传话她也心满意足了。
“他呀……”红姬迟疑道“你就说让他好好活下去,以前不知他是半妖,对索取的二十年说声抱歉,他拥有一半的人族血统,想想如今人族对他的所作所为,望他日后站对立场,眼下须得隐忍,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杨氏听了眼含泪水,因为这样劝对方好好活下去的话,想必严禄也会这么说。
“怎么还哭上了!”红姬言道。
“没什么,我会转告。”忽然杨氏想到该怎么让楚铭相信,于是问蛇影“我该怎么证明是你说的呢?”
红姬想了想道“你告诉他,当年杀楚家一下人,非我本意,只是那下人说了不中听的话,该死!”
杨氏不解为何红姬会选择这一件旧事来证明自己,但仔细想这或许红姬后悔做错这件事,它大可不必为了一个下人而暴露自己,但心中有恶气,不发心里便不畅快。
过了几日后,杨氏再一次来到了密室前,这一次她特意带上了一些吃食,都是以前红姬给她带的那些口味。
有了纳气的些许基础,破有迹可循的法阵不是难事,等他进去后,看到楚铭比来之前气色更差,往坏处想,再如此下去人就得死了。
她松下锁链,然后试图叫醒楚铭,原来是他又在尝试自绝而亡,仍旧以失败告终。
杨氏检查了他的气息,只是昏了过去,于是原地等待,让他好好休息。
不知不觉她等着也睡了过去,忽然被人叫醒“你来了!”
她猛地一惊,然后看向楚铭,见他苏醒过来,瞬间松了口气。
“你饿不饿?”杨氏言道。
“像我这样一心求死的人,你还问我饿不饿,我恨不得把自己饿死!”楚铭气笑道。
杨氏没多想他能不能吃上饭,她把带来的饭菜一一排列在楚铭的跟前,这种熟悉的味道,楚铭突然沉默了。
杨氏玄说道“我会些通灵的手段,想不想知道死者有何话要与你说。”
“你助我修炼,我便允你心愿,你看如何?”杨氏提议道。
楚铭依旧沉默着,杨氏瞧见时机,便将自己与蛇影说的话全部对他说了一遍。
这才打破楚铭的沉静,他问道“她是不是还没死!”
杨氏顺了他的意回道“是的,其实我并没有什么通灵手段,我知道它在哪,你的事也是它告诉我的。”
楚铭没有怀疑,因为他听见有人说她没死,他追问道“那她现置于何地。”
“你还是先听它的话,好好活着,以你现在的样子还怎么救它!”杨氏卖起了关子。
“好,我知道了!”楚铭饱含着泪水,之前他一心求死,如今有了红姬的消息,整个人看上去也好了许多。
杨氏见势拿起碗筷,然后喂他吃食,此时楚铭已不再拒绝,刚好这一幕,前来提醒的那弟子走了进来看到了,他难以置信,但他这次来是得知楚仙尊要来探望楚铭,所以就走了进来。
“有人要进来了,还是赶快离开好些!”那弟子提醒道。
杨氏正喂着楚铭吃食,突然被打断,楚铭停了一下,问话“是谁!”
“楚仙尊!”那弟子如实答道。
那弟子纠结了一会,对杨氏道“好不容易见他有胃口,继续喂他吧!”
杨氏照做,楚铭此时却没了胃口,僵持不下,突然阵被破开,那弟子眼疾手快,施展隐身术在杨氏身上,自己替代了杨氏的工作。
楚瑜急冲冲进来,她还以为是什么人闯了进来,见是送饭的弟子,这才放下心来。
“你先退下不!”楚瑜下令道。
那弟子行了礼后,便缓缓离开,只是楚瑜一直盯着他,那弟子心惊胆战,好在楚瑜没有叫他停下。
转眼看向楚铭的嘴,楚瑜一番嘲讽道“还真吃上了呢!”
“你还说,扰了我胃口!”楚铭埋怨道。
“今日看你与往日不同,说说吧!”楚瑜想套些话。
“说什么?”楚铭装着糊涂。
“你以为能骗得了本尊,你不说本尊会自己查!”楚瑜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不劳大驾,我还是想再问你,她是不是还活着?”楚铭想从她口中得知红姬的下落。
“原来如此……”楚瑜意味道,她回楚铭道“也许吧,毕竟当时本尊并不在场!”
“你知道她在哪吗?”楚铭问道。
“当然知道,但那又如何?”楚瑜骗他道。
楚铭没有继续问,他感觉得出楚瑜毫不知情,但他心中已然有了答案,方才只是为了转移楚瑜的注意力。
“你来是有何事?”楚铭知她无事不登三宝殿。
“也没什么,就进来看看你有没有死,没死就顺带说说幽儿的事,幽儿已经闭关修炼了。”楚瑜言道。
“我知道了,多谢你瞒住他,还有,现在我母亲如何了?”楚铭言道。
楚瑜出奇道“什么时候关心起你娘亲了!”
“我一直欠她,是我对不起她……”楚铭陷入自责。
“没想到你们母子会说出同样的话,果真是母子同心呐!”楚瑜几分酸意。
“说吧,你还有何事?”楚铭知道楚瑜此番前来绝非只有幽儿一事。
“你修为不行,察觉人心的本事却一点不差,本尊此番前来,确实有事相商。”说着楚瑜继续道“你是半妖一事,冲仑是否知情!”
楚铭忽然严肃了起来,追忆此事他言道“昔棱道来,我出生伴随异象,实为渡劫,而此事冲仑全程参与并主导局势,他还说你是宿仙的岑盈。”
楚瑜很清楚自己是谁,她也曾一度怀疑自己是否是岑盈,但这件事已经被她彻底查清,当年楚铭降生,宿仙两名仙长下山为其化劫,老祖身死,而一名女修只是重伤,她是生是死鲜有人知,她当年怀揣着疑色,直到见了岑盈本人,她才得以了解自己的身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