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就是你的房间了,还是你上次住的那一家哦,”潭大姐打开一间房,引佩恬进去,“小伙子,你的房间在隔壁。”
佩恬走了进去,房间不大,墙上比去年多了几个编织品。他从潭大姐手中接过钥匙,递给赵永松。
“恬恬,我们煮了饭,一起来吃吧,小伙子也是,人多热闹。”
现在处于旅游旺季的尾巴,还有一些游客停留在这里,一般晚上是最热闹的时候。即使隔着几扇墙壁,也依旧能够清晰的听到众人交谈的笑声。
“阿松,我们一起去吧。”
昏暗的灯光,遮不住佩恬眼底希冀的目光。
“嗯。”
依然是简短的鼻音,但他还是妥协了。
饭桌上大概有十多个人,潭大姐把两张桌子拼成了一桌,同一种菜色有两盘,看得出主人家的好客和细心。桌上的游客不跟团,和主人家谈论大多数是这里的风土人情。佩恬和他们简单的打了个招呼,没有再和他们搭话,而是低声的跟赵永松介绍这里,她希望他能喜欢这里。
“你不讨厌吃酸的吧,试一下这个,这些肉是南锦族的特色,味道不错。”
佩恬夹了一块酸肉给他,看着他吃了,又给他夹了一块。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吃好有成就感。
两人用餐的时间很快,离席时遇上了进来端菜的李大姐。
“这么快就吃完了?广场那边的篝火晚会才开始不久,要去玩一下吗?”
“阿松?”
回头的少女嘴角上扬,带着一种不可以拒绝的姿态。果然,有一就有二,赵永松又跟着她来到了村民开会的广场。
广场上的人群围成圈状,橘红的火光透过人群的空隙处挤了出来。
“让一下。”
佩恬跟赵永松在外围观望了一会,发现视角受阻得厉害,决定挤进去人群内部。刚好有几个跳篝火舞出来的人,佩恬手疾眼快,闪进了里面。她跟着舞步转了一圈篝火,松开自己的右手,伸手一捞,抓住愣愣站在一旁的赵永松,把他拉到了跳舞的圆圈里面。
见赵永松只是愣愣的转圈走,一看就知道他对这些不熟。佩恬侧头低声的跟他说:“跟着我的节奏,左脚,右脚,左脚......对,就是这样。”
随着气氛越来越热烈,节奏也越来越快。一些当地人更是唱起了民歌。尽管听不懂他们唱的歌,但是这并不影响人们的兴奋。佩恬也被这种气氛感染了,每到他们唱完一句后,歌词后面总有一些像嘿喽的语气词,佩恬就跟着一起喊后面的。
“阿松,一起喊呀!嘿喽......嘿喽”
“嘿喽......嘿喽”
两人相互看着对方,一到喊的时候就听着彼此的喊声都笑了。
中心的篝火燃得很旺,热气扑面而来。慢慢的,赵永松感觉被佩恬抓住得手掌更是发热得不行,手心微微出了些汗,手指不禁动了一下,她的手摸起来比看起来更细。这样的念头升起,不禁让他有些呆愣,原本勉强跟上的节奏也乱了。
橘红的火光伴随着众人的欢声笑语,一起传遍了整个乡村。
篝火临近十一点就结束了,众人结伴回去,路上谈论的话题也多是与刚结束的篝火晚会有关。佩恬和赵永松也是一样。
“啊,跳得好累呀。”
佩恬伸了懒腰,也不知道刚才他们两个跳了多久?她只感觉现在是又累又热,热汗流了满身。一看赵永松,也和她差不多,后背的一份湿透后贴在了他的背部,更显得他背脊挺直。
“怎么样,今晚还开心吧?”
她凑近去问赵永松,闻到了和她身上一样的汗味,还有一股不同于自己的类似于竹叶的冷清。
“谢谢。”
赵永松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但是在她抬头看到他勾起的嘴角时,就知道了答案。她多看了几眼他的嘴角,比他快走了两步,没有说话。不用客气,其实她也很开心。
山间的夜风徐徐,拂过山里的丛林,掠过鸣叫的夏虫,穿过静谧的村庄,不知入了谁的梦乡。
即使没有定闹钟,但佩恬和赵永松还是准时在早上六点醒来了。
吱呀---一声轻微的开门声响起,佩恬隐约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她走到门后,也打开了门。跟她猜想的一样,是阿松。
她快走两步上前,拍拍赵永松的右肩,低声问他:“你要去哪儿?”
“随意走走。”
“那一起吧,我也没什么事做。”
昨天晚上两个人出来时都没有带小提琴,这会儿醒来也睡不着了,并肩往村里的小路走着。这时候起得早一些的人家已经在做饭了,小路上也零星有几个小孩在玩闹。两人一直走到村里的小学才又原路返回。路上,三四个小孩在路边围着蹲下,不时在说些什么。
佩恬好奇的往那边一看,正好和几个小萝卜头对上了眼。
“姐姐快过来看,这是我养的鸟。”
一个铲着小平头的小男孩站起来朝佩恬招手,手里晃着一个竹制的小鸟类,神色颇有些得意。佩恬过去仔细一看,小尖嘴,黑棕毛,这不是一只小麻雀吗?
“我小时候也养过,不过后来放生了。麻雀可机灵了,你是怎么抓到它的?”
“上个月我在我家附近捡的,它脚受伤了。我想再喂它一次就放走的,结果它就是不肯吃。”
“是啊,它还能啄人,比刚见到它的时候凶多了。”旁边几个小孩也在应和。
“那我和这个哥哥帮你们好不好?”
“好。”
佩恬蹲下来接过了小男孩手里的鸟笼,仰头看着赵永松,看着他也蹲了下来。
“你来抓这种麻雀吧。”
她怕他不肯碰那几条吃得肥肥的菜青虫。没想到他没有答应,而是拿起了一条菜青虫。既然他想喂,佩恬一只手固定住麻雀,一只手小心的掰开了麻雀的嘴。赵永松拿起一条菜青虫,放进了麻雀的嘴,接着第二条,第三条。喂完后,征求得小男孩得同意,佩恬放开了手。没想到那只小麻雀在飞走还啄了一下赵永松得食指,在半空叫了几声才飞得不见了踪影。
赵永松有些发愣的看着被啄过的食指,并不疼,仿佛还能感觉到被啄时的温热。他后知后觉的看向麻雀飞走的方向,只觉天高地阔,最后一丝阴郁也如烟飘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