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干就干,王栗带佩恬出来校门,来到附近的一个小巷子里,拐了几个弯后才找到了被两座公寓夹在中间的店铺。真正进去到里面,佩恬才发现这家店的玄机。里面的乐器种类尤其丰富,连一些小众的像胡笳的民族乐器都有许多。
王栗向佩恬投去一个得意的眼神,不错吧。后者严肃的点点头,非常棒!
店主是一个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脸上红光满面,笑起来像在寺庙里面的弥勒佛。看到两人一直在观赏乐器,没有趁机拉生意,反而很高兴的向两人一一介绍各种乐器,就像是急于向他人炫耀自己优秀孙子的爷爷。在店里几乎流连了半个小时,佩恬才说明来意。
“我看看你的小提琴,”店主拿起佩恬的小提琴,大致看了一下,又用手勾了一下琴弦,点点头,“声音洪亮,泛音丰富,你可以试试这把。”
说着,他走进店后面的小仓库,拿出了一把小提琴递给佩恬。
佩恬接过来,感受了一下,这把似乎比她那把重一点点,但是没太大区别。在征得店主同意后,她拿起琴弓试拉了一段。灵动欢愉的琴音飘荡在空中,宛如跃动的雨滴在人们的心尖上舞动,动人心弦。佩恬睁开眼睛,看到王栗对她竖起了大拇指,脸上一热,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没有了继续拉下去的心情,并不是那样的。
王栗走过去,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她手里的琴,真是识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没想到恬恬的进步这么大。她转向佩恬,说道:”拉得超级好,就这把吧。”
“嗯,就这把了。”还真是委屈这把琴了。
一旁的店主苹果肌堆得高高的,也觉得很满意,他就说这把适合吧。”
走出这家店铺后,佩恬提着两把小提琴,忽然停下来,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就说我忘记了什么,我光记得租琴,没想起来让店主给我修一下琴了。”说着就要往回走,被一旁的王栗子给拉住了。
“那家店只租不修,我们还得去北门那边的呢。”
正当两人正说着,一个拐角,碰上了赵永松。她们目光落在了他右手上的购物袋,半透明的材质可以看出里面是一些时蔬。
“你住附近吗?”
“嗯。”
得到肯定的回答,佩恬觉得这跟他还挺配的,离学校近不说,关键是人少安静。一边的王栗转转眼珠子,快速瞄了两眼旁边的两人,借口开会快速撤离了现场,临走时还给佩恬留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赵永松刚才注意到佩恬提了两个小提琴盒,抿抿嘴,又沉默了一下。看到他这样,佩恬直接向他说了今天自己的倒霉事儿,一脸懊悔。
“我一会儿还要去北面那边修琴呢,也不知道要多久?”
“我会修琴。”
“嗯?”听到这话,佩恬猛地抬起头来,眼里亮晶晶的,又确认了一边,”你会修?”
“会修。”
佩恬突然又觉得今天也不是那么倒霉,这可能是传说中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正当她发愣时,赵永松已经拿过了她手里的一把小提琴。
“谢谢。”
佩恬歪头想了一下,记起来刚认识那会儿他把他拦在屋外的情境,直觉他不喜欢她进去他的屋子,就站在原地看着赵永松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背影。而赵永松没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也跟着停了下来,转回头看着她。
“不走吗?”
触到一双黑沉而带着疑惑的眼,佩恬像被烫着似的,立刻收回了目光。自己居然像颗望夫石一样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一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佩恬只觉得自己少生了两条腿,刚才为什么要留在原地。她几乎是一边立刻应着赵永松一边往原路返回去。
看着佩恬几乎是用逃着的速度往他的相反方向走,赵永松也快步追了上去,叫住了她。
“不是那边,你走错了。”
“啊?”佩恬又愣住了,她记得来的时候就是这条路呀,难道是她记错了?
等走到赵永松的家门口,她才发觉不是自己记错了,是她理解错了。跟在他的后面进来的佩恬觉得有些感慨,他终于觉得两个人熟一些了,之前还不准自己进门来着。
随手把蔬菜放在客厅,赵永松打开一间房让佩恬进去。怪不得他说他会修,会做当然会修。这里面放置着各式的小提琴部件,半人高的柜台上还放置着两把已经完工的小提琴。佩恬回头看着赵永松,里面的欣赏怎么也藏不住,只觉得他像是万花筒,总是能给人不一样的惊喜。
“只是琴弦短了,其他的没有问题。”
“那要怎么办?”
“换根琴弦就好。”赵永松曲着手指敲敲琴身,朝着佩恬笑笑。这是他的世界,进入这里,会让他感到无比的轻松。佩恬也感觉到了,这是他真心的、轻松的笑容,在这里和在外面他有着很大的不同。
绕过柜台,赵永松找到一条跟她的小提琴相配的琴弦,帮她换掉那一条断掉的琴弦。佩恬则坐在他的对面,认真的看着他的动作。娴熟灵活的动作无不昭示着他对这一方面的了解。
“你最近这几天很烦躁吗?”
突如其来的问话让佩恬思维有些转不过来,等意识到后她快速的看了一眼赵永松,看到他还在认真的换着琴弦,心里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低下头来,声音有些低落。
“嗯。我还在练那首练习曲,但是每次到快板部分就出错,所以有点烦躁。”她越说声音越小,直至无声。她知道烦躁对于练琴毫无意义,但是课堂考察在即,她越拉就越糟糕,明明知道应该停下来了,但是心里梗着的那口气就是下不去。
赵永松依旧没有说话,许久后,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琴弦换好了,一如之前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