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一口天大的黑锅

　　一下午，苏墨羽处理邮件和报表时少有的有些走神。

　　她不是不想帮陆芮凝查清楚真相，但陆芮凝却心意已决，甚至不在乎真相如何。

　　这种情况下，苏墨羽也无法越俎代庖，非要私下调查赵辰皓的事。

　　每个人境遇不同，看问题的角度和感受也不同。

　　苏墨羽不喜欢打着“为你好”名义去替别人做决定。

　　处理完工作之后，她登陆了自己私人邮箱查阅信息。

　　入目的第一封便是安京大学的回信，点开之后就看到里面备注的面谈时间和地点。

　　确认之后，苏墨羽查看起其他邮件，挑了一些言之有物的回复，垃圾邮件直接删除。

　　正当苏墨羽清理邮箱中的垃圾邮件时，忽然瞥见一封标注着来自INKE的邮件。

　　INKE？

　　名字有些陌生，苏墨羽愣了两秒才想到——

　　是国内那个因科？

　　回国之后苏墨羽浏览国内新闻比较多，提起这家公司时基本都用中文名因科。

　　因科是一家著名的独角兽企业，公司成立不久，却只用两三年时间，它就以一种势如破竹的态势成为人工智能领域的翘楚。业务范围广泛，和很多世界五百强都有深入合作，研发包括自动驾驶、人工神经网络系统、新型机器人等等。

　　虽还未上市，金融界人士预估上市后至少是百亿美金的市值，这个结论简直令人咋舌。正当所有人将目光落在炙手可热的因科身上，企图了解它、读懂它时，却发现因科的人实在是低调至极。

　　从总裁到公司高层管理，几乎没人公开露面接受过媒体的采访，甚至连业内交流会都很少派高层参与，一副闭门造车的样子……可关键是，车还真让他们给造出来了。

　　新型的L5完全自动化自动驾驶车据说已向政府申请了测试路段，有望明年上市推广。

　　越是如此，就越是引得人议论纷纷，可以说科技圈对因科的议论就没停下来过。

　　苏墨羽也曾关注过因科，她学的数学是应用方向，并非只停留在对理论模型研究，而人工智能领域也是目前应用数学的最大发展方向。

　　苏墨羽打开邮件后才注意到邮件发来的时间，已经是一个多月前。

　　这段时间来她的私人邮箱用的很少，甚至未定期清理，以至于这封邮件一直埋没在一堆垃圾邮件中，未能引起注意。

　　因科发来的邮件并不长，用的是全英文，翻译过来就是：

　　Sue，你好，我是因科的技术总监Kevin，我们在人脸识别精度提升上碰到一些问题，之前在《燃灯》上读过你发表的论文，我们团队一致认为你在论文中提出的算法和思路可以帮助我们解决目前的难题。我们想聘请你作为高级算法顾问，但是在“全球科学家论坛”上已经很久没有你的消息，听说你已离开M大，不知道你现在正在哪个国家？我们可以为你提供机票、住宿等一切事务，希望你可以来华国安京市我们的公司总部和我们见个面。无论如何，期盼你的回信！

　　苏墨羽想了想，回复道：

　　很抱歉Kevin，刚刚才看到你的邮件。已经一个多月过去了，不知道你们的问题已经得到解决了吗？如果还没有，我乐意提供一些帮助。但目前我个人有些事情，不便前来因科，远程协助可以吗？

　　……

　　安京市因科总部。

　　一个穿着花色大裤衩、塑料拖鞋、满脸胡子拉渣的男人正在吸烟室抽着烟。他对面坐在一个脸色苍白、黑眼圈堪比熊猫的青年。

　　黑眼圈青年抽了口烟，问：“老K，人脸识别核心算法的问题还没解决？”

　　老K闻言痛苦地抓了一把头发：“别提这事！欧老狗他根本不懂算法！数学是天才的领域，讲究的是灵光一现，哪有可能这么快解决？欧老狗提出的人脸识别功能在我看来短期内根本无法实现！它不是目前市面上那些简单的抓去脸部特征然后数据建模那么容易，它需要根据照片去推断这人未来几十年乃至一生的长相，在化妆、光线昏暗的情况下也需要做到精确锁定，这种运算量目前看来根本不可能！”

　　黑眼圈青年不屑道：“你有本事在这里喊欧老狗，你有本事当着老板面喊？”

　　老K抓狂道：“啊啊啊啊——皮蛋，你以为我不敢当面喊欧老狗吗？这两个月来我特么都快疯了！拿我的剑来！我现在就要冲去欧老狗办公室和他决一死战！这日子没法过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哦？你想怎么决一死战？”

　　随着一道透着凉意的低沉男声响起。

　　突然，吸烟室的门被推开，门后站着一个西装革履带着金边眼镜的男人。

　　他长着一张似是刀削斧砍般英俊的脸，却带着十足冷漠、严苛的气质，犹如刚从雪山归来一般，视线泛着寒光扫向大胡子。

　　老K吓得一个激灵，急忙从沙发上站起，对自己之前的话仿佛失忆一般，点头哈腰，狗腿道：“老大！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来抽烟吗？我这有，拿着，别跟我客气！”

　　欧时年没有去接老K递来的烟，嫌弃地打开了排风扇，驱散满屋子浓郁的烟草味，只问了一个他目前最关注的问题：“核心算法的进展怎么样了？”

　　老K如丧考批，半响，颤抖着举起一根手指。

　　欧时年眉心微蹙，对进展颇为不满，说：“这么久过去，只完成一成左右？”

　　老K摇了摇头，一脸送自己下葬的表情，说：“……不，老大，是一点都没有思绪。”

　　说完这话，他就感到周围的空气直降十度！

　　他见欧时年脸色阴沉，大有杀他祭旗的态势，急忙为自己争辩：“老大，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你看我都已经连续住在公司一个多月，每天工作超过18小时，我这聪明的脑袋上已经掉下了无数智慧的发丝，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但这次的人脸识别算法运算情况过于复杂，需要对光线、环境、气候、饮食、社会、宗教、人文等多方面交错运算，我甚至不知道怎么建立起这些变量之间的联系……”

　　欧时年沉声问：“我知道工作难度很大，但我早就给你批了一大笔请外援的费用？”

　　老K摇头说：“老大！这根本不是人手多就能解决的事情，数学是天才的领域，根本不存在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的说法！应该说，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人才，都比不过一个天才的帮助！”

　　欧时年皱眉说：“那就去找你眼中的天才。”

　　老K闻言立刻伤心得犹如一个两百斤的孩子，“老大，你以为我没有努力吗？我找了啊，我辗转各大科学论坛，加了几百号人，终于问到数学女神Sue的邮件，但我的邮件都发了一个多月，却毫无回音！啊啊啊啊啊——我究竟哪里做错了？我明明措辞都特别礼貌、严谨、充满精英范儿，还特地发给行政部帮我润色过才发出去！”

　　此时，黑眼圈青年插话说：“Sue毕竟是Prof.Adrian的得意门生，上学期间就已经在世界第一数学期刊《燃灯》发过五篇论文，其中三篇还是第一作者，研究的又是应用数学领域，实用性极强，平时想找她的人肯定也不在少数，老K你在邮件中注明了是因科公司吗？”

　　老K点头，“当然写了！”

　　突然想到什么，老K回过头，一口天大的黑锅就不由分说朝着朝欧时年的盖下——

　　“老大！我思来想去，得出的结论就是，这都是你的不是啊！一定是因为咱们因科名气不够大，别人只觉得是默默无闻小公司。Sue也许连名字都没听过？这才连邮件都不回！你说你好不容易长成这副模样，多好的门面代言啊！平时多上上新闻露个脸，公司知名度不就上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