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大问题,刺激过大,情绪不稳,加上酗酒过度。刚刚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晚上应该就可以醒过来。醒了的话,好好安慰他,让他情绪稳定下来就没事了。”简陋的木房子外传来乡村医生向东的声音。
“我怎么睡在以前的木房子里面?我家的木房子不是早就拆了吗?”睁开眼睛叶易顿时一惊,暗想:难道我在做梦?他运起气力想动一下,但全身酸痛虚弱根本动弹不得。就在这时,突然听见老妈的声音传来:
“谢谢你了,向医生。要多少钱?”
是了,一定是梦,老妈都已去世很多年,这样的梦叶易记不清做过多少回了。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句话一直是他心里的痛,没有亲身经历的人,无法感同身受。此后很多年,他一直做梦,梦见妈妈还活在他的身边,醒来却空空如也。
“叶老师对我们家丫头挺照顾,我就收点进药的钱,二十块。”没等叶易多想,向医生熟悉的声音又传了进来。
“那麻烦你了,如果有事我就打电话再叫你。”老妈的声音再次传来。
“好的,那我先回去了。”
“你走好!”
叶易环顾四周,屋子里的摆设他再熟悉不过,突然心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他能清楚看见每一样东西,比如床头闹钟的每一个数字和刻度,甚至听见了外面的鸡叫声。这也太细节了,以往梦里从来不会有,这种感觉太过于真实。
就在此时,他听见脚步声朝他睡的房间走来,是老妈要进来了吗?他眼睛睁的大大的,想仔仔细细好好再看看她,他太想她了。
终于,老妈跨过了房门。映入眼帘的身影,一如记忆中那么瘦小。她向叶易走来,叶易看见她两鬓已有些许白发,看见她布满皱纹脸上的忧愁和忐忑,看见她血丝缠绕的双眼里盛满了担心与爱怜。
叶易鼻子酸楚,眼帘开始模糊,同时他又兴奋无比,因为他敢肯定这不是梦,没有梦会如此真实,他笑了。
“醒了啊,怎么又哭又笑的?别胡思乱想,把脑子弄坏了可怎么办!?”就在这时老妈已走近床边,她伸出双手轻轻抚摸叶易的额头,擦拭他眼角的泪珠。他能感觉到轻微的刺痛,是老妈那粗糙无法形容的手划的。
梦里怎可能清晰的感受到痛?
叶易肯定自己穿越了时空,回到了过去。他忽然记起,他行驶在去往县里的快速路,对向车道冲出一辆大卡车。他来不及思考,向右猛打方向,避开了大卡车,却被右车道后方的车撞上,他连人带车翻过护栏掉入了山涧,之后就再也记不了。
老妈见他又是哭又是笑,偏偏一句话都不说,哭着说:“老天,你如果有个好歹,我可怎么活啊!”
“我没事,您当然也要好好活着啊!”叶易抓着老妈的手,看着她,说:“妈,您受累了!”
“好好好,咱们都好好活着。天底下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姑娘多的是,你可不准再干傻事了!”老妈也紧紧握住叶易的手,生怕叶易再乱来,警告到。
“妈,今年是二零零五年?”叶易问。
“老天啊!这孩子浑浑噩噩了三天三夜,连哪一年都快记不得了!”老妈担忧道:“唉,可千万别学你小舅,为了一个女人,整天胡思乱想把自己给毁了。你一定饿了,我去给你端鸡汤!”。
“果然是二零零五年!”叶伟心道。这一年他印象深刻,原本计划国庆节摆酒成亲,结果女友反悔,转投他人怀抱。他把自己灌的酩酊大醉,好几天浑浑噩噩,差点没醒来,之后很多年他再没谈过恋爱。
家乡流传着一句话——三只老母鸡补一滴血。牺牲了几只老母鸡,叶易身体有所好转,下床走路已不成问题。
他四处溜达着,这果然是二零零五年家乡的样子。蜿蜒咆哮的西水河,笔直耸立的笔尖山,巍峨壮观的狮子岩,还有泥泞不堪的泥巴路和千家万户的木房子。
时隔多年,看着这一切,叶易一阵恍惚,又觉得特别可爱。
就在这时,他接到校长的电话。问了他的身体状况后,校长问他明天的课能不能上,不能的话她好安排其他人。说了两句感谢的话后,叶易表示自己没问题。
路上已有零星的学生背着书包,认得他的,都尊敬地叫一声:“叶老师,你好!”
“你们好!”叶易打着招呼,他也该回家收拾收拾,踏上熟悉的旅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