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最近的天气十分的多变，昨天还是艳阳高照，现在却下起了雨，就像不咸不淡的泪。

　　今天说好悉悉会来家里吃饭的，这天气怎么这会儿又这么不懂事了呢？

　　不过这样也好，她可以躲进悉悉撑的伞里，雨中漫步，多幸福的一件事呀。

　　卫悉打电话过来，“你下楼的时候记得穿雨衣。”

　　“你没带伞吗？”穿雨衣干嘛。

　　“雨很大怕你衣服会淋湿。”

　　“哦。”

　　卫悉举了很大一把黑伞在小区门口等着，身上的衣服也很大，仿佛还能装下一个他。

　　深深关掉自己的伞，躲进他的大伞下，挽住他的手臂。

　　“走吧。”

　　今天菜市场估计有点清冷，两人选择去了开着暖气的超市。

　　超市里的光亮堂堂的，货架上的东西琳琅满目，到了超市就该她好好发挥了。

　　先是逛了进门左边的进口小零食，拿起来看了看就朝手推车里面放，然后又是右边的家用物品，漱口杯该换了，洗脸帕，洗脸盆，桌布，好像都该换了。

　　他们两个正在做的就是普通情侣做的，做简单，最普遍的事情，真的像有一个家了一样。

　　“悉悉你喜欢吃什么菜啊？莴苣？菠菜？小白菜？”

　　卫悉是不挑食的，什么都能吃，“都可以，看你吧。”

　　“那就生菜吧。”

　　挑了几个长得比较茂盛的，“悉悉，肉呢？想吃什么肉？”

　　悉悉还是太瘦了，得把他养胖才行。

　　“你呢，想吃什么肉？”卫悉反过来问她。

　　“你选的我都吃。”

　　卫悉轻轻笑了一下，握住她的手，在她耳边咬文嚼字，“那就吃你好啦。”

　　深深的脸又毫不客气的红了起来，拍了他一下，“快点选，到底吃什么。”

　　卫悉右手推着车，左手牵着她，“吃牛肉吧，我来做。”

　　看了看冰柜里的鲜红的牛肉，拿在手里掂了掂。

　　“悉悉，你知道牛肉怎么做？”

　　“知道啊。你会吗？”

　　“不会，你教我啊。”

　　“呵呵，好。”

　　到了最爱的零食区，深深几乎每个货架都去看了商品，要是一个人不能吃东西了是多么悲哀的事情，人间美好的事情又会失去一件。

　　“悉悉想你要什么零嘴？我请你啊。”深深晃了晃自己的钱包，好像很有钱的样子。

　　“就你喜欢的多买一包就好了。”卫悉看着她的脸，红润可爱。

　　以前她就喜欢在他旁边嘻嘻哈哈的说话，永远像一个太阳一样，唐芷离开锣山村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活在回忆里，那么久的时间他没有喜怒哀乐。

　　深深和他不一样，从来不吝啬自己的想发和热爱，就像燃烧的火，如果连生活都不热爱了还怎么面对啊。

　　深深总是很宝贝他。

　　她知道他的名字之后就经常来找他，初中的时候并不是一个班，她却借着各种缘由来找他，不厌其烦。

　　那时候他每天除了学习也就看见一个姑娘在自己眼前晃荡，脸上挂着笑，给他讲一些他很早就看过的笑话。

　　她还会给她带吃的，她怕自己的手艺不好会被他嫌弃，总是会到她爱吃的那几家饭馆里去给他买她最爱吃的然后骗他说是自己做的。

　　那样的菜一吃就知道啊。

　　他初中去参加奥数比赛的那一次，参赛地点比较远，她硬是跟着他，陪他做了三个小时的车，一路上跟他说个不停，到了那里之后给他说了好多次加油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他找到宿舍的位置给她回电话的时候没接，后来她又打过来，说她睡着了没听见让他别生气。

　　他又怎么会生气呢？

　　都是那么疲倦的脸色了还在给他努力地加油，还嘱咐他要好好休息，吃饭要多吃葫芦，海带，土豆，脑白金实在没有，不过她会把她的所有好运气都给他的，他一定可以考好，不要再惦记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影响学习。

　　他记得，他当时回了一句，你怎么这么啰嗦。

　　她好像有点尴尬，他当时说那样的话确实有点扎心，那时候他真是挺傻的，那么好的一个人在自己身边，这么久了才看见。

　　只不过还好，他的小太阳还在。

　　深深感觉到抓着自己的手有点紧了，“悉悉？怎么了？”

　　卫悉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眼睛，像被定住了，眼眸里是深邃的柔情。

　　“悉悉，你怎么了？”

　　“没事。”他抿嘴一笑，“你选好了吗，还有什么要买的？”

　　“嗯，还有啊，我就想问问你啊，想喝什么水吗？”

　　卫悉好笑地眯眼，“水？你选就好了，怎么什么都问我。”

　　深深咧嘴，“我什么都想问你啊，万一你不喜欢......”。

　　“不喜欢什么？有什么我不喜欢的。”

　　深深忽然明白过来一样，“对，我的你都喜欢。”

　　初三毕业以后，深深一天都在他耳边讲喜欢，但都是讲的别人的，班上的语文课代表喜欢隔壁班的班长，三班的谁谁谁又喜欢他们班的数学课代表，不知道是不是那时候她就在提醒她什么。

　　走出商场的时候雨还在下，但是小了很多，深深提着一小袋，卫悉主动提着两个大口袋，她就撑伞。

　　深深把伞大部分倾向他，心里很开心，嘴上却嘟哝，“这什么雨啊，下这么久了不累吗？”

　　卫悉调整了一下口袋的位置，避免锋利的地方挂着她的腿，“你把伞打过去点，你别淋着了。”

　　“我穿了雨衣啊，没事，我怕你等会儿感冒了。”

　　“我没事，你把伞撑好。”

　　“别啊，我心痛你啊。”

　　“深深，你先撑好。不然我提东西不方便。”卫悉微微皱起眉。

　　“那我们打车回去吧。”

　　还说雨中漫步呢，提着东西甚是不便，那么多东西提着多累，吃了饭再出来散步好了。

　　回到家，打开房门，东西放在餐桌上都有点放不下。

　　“悉悉，你去休息我来做吧。”

　　刚刚提了那么久的东西手臂一定很酸。

　　“没事，要是连这点东西都提不动还怎么抱你。”

　　......悉悉真的越来越不乖了。

　　深深给把洗漱用的都放好，穿上围裙，把菜都拿出来，不用的都放进冰箱里。

　　“深深，我的围裙呢？”

　　“没有啊，家里只有一个。”她炸了眨眼睛。

　　“刚才为什么没买？我都来你家了，围裙还却只有一个？”卫悉挑眉。

　　深深嘿嘿的笑，“家里有一个人做饭就好了，另外一个洗碗啊。”

　　“可是我想跟你一起做饭，一起洗碗。”

　　......

　　以前，卫悉可没这么粘人。

　　“那，要不我先把围裙给你？”

　　“行，给我吧。”

　　他居然直接就接过去了，还以为会说让给她用。

　　“帮我拴好。”

　　“嗯。”

　　深深在一旁洗菜，卫悉就在洗牛肉，深深忽然大叫，“啊”，卫悉一凑过来她就把洗菜的水撒到他的脸上，卫悉瞬间打了个激灵。

　　这样的时光她想了很久，两个人可以站在家里，做着自己喜欢吃的饭菜，旁边就是自己喜欢的人，房间不大，但可以窝在这样的小地方确实温情满满。

　　他们现在高三，几年之后，他们就能工作，他们可以一直这样相处下去。

　　听穆祺说过，大学是可以结婚的，还能加学分，还有人专门请假去结婚的，她也不用担心，这条路会走很久。

　　“这个多倒点油，还有盐。”

　　“吃清淡一点，吃咸了对肾脏不好。”

　　“那牛肉放一点辣椒嘛，不然就去不了腥味了。”

　　“我刚才放了，够了。”

　　今天是悉悉第二次来她家吃饭，但这次不一样，这次是两个人一起做的，怎么吃着都会更香一些。

　　深深迫不及待就想吃悉悉做的菜，“嗯！牛肉，好吃！嗯！生菜也好吃，悉悉，你真会做饭。”

　　卫悉莞尔，“你喜欢吃就好。以后我们两个人住的时候就不用你一天来操心做饭了，我来就好。”

　　“那怎么行？那你多累。”

　　等等，他说两个人住？

　　她的表情从否认转换为惊讶。

　　“嘴巴张那么大干什么？吃饭。”卫悉朝她嘴里塞进一片牛肉。

　　她嚼了三下就吞了下去，“悉悉你刚才说我们两个人住？”

　　卫悉却又一副我没有说过那句话的表情，“没有啊。”

　　“悉悉，你说了，你说了我听见了，你别想骗我。”她放下筷子。

　　那以后的事情，悉悉也想过，和他一样，他们都憧憬着以后。

　　她以为只有她想过，她以为，悉悉一直是因为她，才做了一些迫不得已的决定。

　　唐芷也是藏在他心里那么深的一个人，他可以忘得掉吗？

　　“悉悉，唐芷，对你来说还重要吗？”

　　卫悉顿了一下，“为什么提她？”

　　深深支吾道，“我知道不该提她我只是想......”。

　　“深深，”卫悉抓住她的手，“不要想她了，要和我共度余生的不是她，我也不会再想她，你不用担心这些。”

　　她知道她可以相信悉悉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一个东西悬着，谈到唐芷，还有他说撕掉的那一页纸，怎么也放松不下来，他们可以安静的坐在这里，是因为没有别人。

　　忧心忡忡地洗完完，她说“悉悉，我们出去走走吧。”

　　“好。”

　　雨已经过去，厚厚的云层还是堆积在一起，天也还是阴沉沉的。

　　两人牵着手，看着就像是甜蜜蜜的恋爱情侣。

　　清冷的风呼呼地吹，路上并没有多少人在走动。

　　这天气很适合吵了假的情侣出来散心。

　　深深垂着头，有点心不在焉。

　　“深深？怎么了？还在想吗？”

　　是啊，她还在想，女人就是天生的生性多疑，她的确不知道这么样去想开这件事情。

　　“怎么遇到这件事就过不去坎了？你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啊。”卫悉故意把话说得有点刺激她。

　　“悉悉，你真的不知道，你有你的过去，我每天都会担心，我害怕......”。

　　“你不相信我吗？”

　　她.......

　　“我现在握着的手是谁的？”

　　“我想要一起度过余生的人，是你，谭深深。”

　　他一字一句都铿锵有力，都使劲的向她的心里撞。

　　他给她承诺啊，他也会怕她不满意他啊。

　　“悉悉，对不起，我不会再这样了，对不起。”

　　她真的不会这样了。

　　最近太多次了。

　　“嗯，没事。”卫悉捏了捏她的食指。

　　两人一高一低，慢慢地走仿佛这样可以走很久，这回事一条很长的路，还要保存体力慢慢走。

　　“卫悉。”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背后叫住他。

　　卫悉的身体猛然僵硬，“深深你叫我了？”

　　“没有，不是我。”深深摇头。

　　两个人齐齐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