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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华酿

转:河神宴(5)

兰华酿 一颗抿糖 2282 2020-02-16 14:54:11

  棠满蹲下身,秉住呼吸静静等待着那人的靠近。

  “棠姑娘。”

  熟悉的声音从她不远处传来,如常清冷,语速却比平时快了些许。

  棠满眨眨眼,站起身来纳闷道:“你怎么来了?”

  永渊低低地咳嗽两声:“跟着你下来的。”

  “是怎么进来的?”棠满将手背到身后,语气关切:“没事吧。”

  “我找到机关打开的。”永渊道:“没事。”

  棠满听见他的步子越来越近,近到约摸两尺距离时,她伸手将簪子抵到他喉间:“走我前面吧,你在我后面,我觉得危险。”

  “别想乱动,这上面有毒。”

  她可不相信机关这么轻易就被找到了。而且隔了这么远,他都能确认地叫出自己名字来,也太奇怪了。

  此处一切未知,若是将后背交给不信任的人,那就是自寻死路。

  “……”

  永渊沉默了许久,抬手握住了簪身,“啪”地一声将簪子折断。

  棠满听见玉簪坠地碎裂开来的声响,她收回手,朝边上退了退,笑道:“永渊哥哥,你还真是受不得气啊。”

  没有声音回应她,永渊从她身边经过,向着光亮处而去。

  看来是生气了。

  棠满低下头,在黑暗里摩挲着残留在手心的那部分簪子,慢慢醒悟过来自己防备过头了。

  她又不是不清楚永渊的身份和性子,怎么现在给冲昏了头脑,连这么个再简单不过的人都要怀疑了。

  那光亮所在,便是这长路的尽头所在。

  一间被无数长明灯照得辉煌的墓室!四周青石的墙,墙上刻着的各种花卉图案生动而细致,一朵朵连接缠绕,指盘旋到墓室的圆顶之上。墓室中央一巨镶金的棺椁,而棺椁旁坐着的——

  正是刚刚那个她在水中不曾看清的巨人,身躯庞大可面目却并没有棠满曾想象到的那么狰狞。

  他衣裳形制与常人无异,头发虽然湿哒哒地粘在脸上,但能看出来是打理过的模样。白得过分的脸上横肉满布,眼睛就只剩了一条缝,在努力睁大了看手里的东西。

  如果不论身形,他也顶多算个看起来有点傻乎乎的胖子。

  这个胖子正低着头玩弄一颗夜明珠,圆溜溜的珠子从一只手滑下来,掉到另一只手上,接了夜明珠的那只手就又抬得高高地,夜明珠就又从高处落下来了,如此反复。

  渐渐地那颗圆溜溜的头垂了下来,珠子咕噜咕噜滚落在地,鼻尖发出微弱的鼾声。

  棠满看了永渊一眼,后者修然立在离她一丈之外的石阶上。

  绝对是生气了。

  棠满勾了勾唇,走到他身边戳戳他的手臂,轻声道:“永渊哥哥,什么感觉?”

  他的衣衫此时湿漉漉贴着肌肤,棠满能直接感受到他身上的寒意。

  她一路走下来身上的热气都快将水烘干了,怎么他身上还这么凉。

  永渊没有搭话,别过脸去掩唇压制住咳嗽。

  “这样不行啊,会出事的。”棠满将手凑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同样冰凉,她将匕首拔了出来,道:“那就把他解决点,早点回去休息。”

  永渊却拦住她,急声道:“不要。”

  棠满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这才发现他有点不对劲。

  他好歹也是习武之人,怎么会因为坠了水落得这么虚弱,面色苍白如纸,可嘴唇的颜色却泛着诡异的浅紫色。

  她抓住永渊想要收回的手,另一只手不由分说地搭到他脉门上,须臾之后冷笑一声,语气有些刻薄:“你可厉害的很啊,中毒了都能忍。”

  “……”永渊强硬地将手往回抽,道:“我那么危险,还是离远点好。”

  棠满被他的话噎了一下,手上力道却没放松,她沉声道:“你别乱动我再帮你……你再动我不管你了的!”

  永渊转过身子来面对着她,距离咫尺,棠满听见他的声音在上方响起,依旧是淡淡的:“我何时要你管了?”

  棠满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永渊哥哥我错了,你让我管管可以吗?”

  她没想到,自己当医师这么多年,居然有一天求着人让自己治病。

  这人果然不再说话,棠满看着他苍白的脸庞,温声问道:“你这一路有没有碰过什么东西?”

  “刚刚把祭司推下来的时候,”永渊道:“被蛇咬了一口。”

  “哪里被咬了?我看看。”棠满看他脸上立刻就摆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便戏谑道:“你等会要是晕了,我不介意把你扒了找伤口。”

  永渊抿着唇地瞥她一眼,垂下长长的羽睫,手指撩起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上面的鲜血已经被水冲的很淡,只剩两个红到发黑的印子。

  “还好,不是很深。”棠满取下银镯子,将银叶对准他伤口狠狠一划,黑红的鲜血渗出:“这女人不简单。”

  “敢养这种蛇的都是不怕死的。”

  永渊缄默不言,盯着棠满的动作,一时有些失神。

  他这一辈子都跟任何女人有过肌肤相触的经验,还真有点……不习惯。

  她掀起眼看了看永渊的神情,又从另一只手上取下玉镯掰碎,意味深长道:“我真觉得自己是欠你的。”

  她从镯子里抖出药粉,洒在伤口和伤口的周围,白色的粉末被血洇湿,逐渐融化。但大概是因为永渊的身体冰凉,融化的速度并不快,她对着伤口呵了许久气,察觉到永渊身体微微紧绷,便又笑他道:“你是不是没被女人碰过啊?”

  永渊:“……”

  “多接触点女人,没坏处。”

  棠满觉得自己说这句话时像个老鸨,但她很乐于看到永渊愠怒的神色。像此刻这样耳朵微红地将她的手拂了开去,令她觉得很新鲜。

  怎么会有这么害羞的男人啊?

  她摇了摇头驱散自己不断想调戏他的念头,匕首被她的手指倒转,刀尖朝上,掌心聚拢,稳稳握住。

  现在应该解决问题了。

  她跳下台阶,永渊的声音又从背后传来。

  “别去。”

  棠满抬起头仰视他,眼神无声地诉说着心中的疑惑。

  干嘛不去,现在这个时机不是很好。

  莫非要等他醒过来,面对面打一架,以确保公平?

  “我想,他是听那个祭司的。”永渊屈起膝盖,一只手撑着地,轻声解释:“那个祭司,我们可以跟她好好谈谈……”

  棠满叹道:“你可以谈,我却不行。”

  “我之所以设计让祭司把我抓起来当做祭品,就是为了——”

  棠满指了指巨人的方向,道:“让他死。”

  永渊压了压眉头,眉间折痕渐深:“你知道他的存在?”

  棠满注视着他,不疾不徐道:“我知道有这么一个怪物存在,只是我并没有想到,他这么不合常理。”

  “河神传说说到底就是义城人当初害死他的借口,只不过他们作茧自缚,又让这个传说变成了祭司用来复仇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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