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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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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犯 怪叹 1983 2020-04-10 05:34:50

  谢斯存无法理解席溯的脸上怎么会露出那种近乎恐怖的表情。

  又或者究竟还能有什么事足以让位高权重如席溯者依旧觉得恐怖?

  她不敢细想。

  他一路一言不发阴着脸坐在车里,直到中心大楼前,谢斯存刚推开车门,他就又抬起手迫不及待地点起烟。

  “这个案子你最近不要碰。”

  “为什么?”

  谢斯存走下车,席溯却依旧在后座纹丝不动,水泥丛林的虚像倒映在他被墨色的玻璃遮住模糊不清的脸上。

  他甚至没有抬起头与谢斯存对视。

  直接朝司机命令道。

  “开车。”

  谢斯存就以这样并不愉快的方式开始了在席氏的职业生涯。

  每天坐滨海大道的公交环线到金融港上班打卡再原路返回,朝九晚五,除了工作餐比在中易时质量翻倍外毫无新意。

  一切从头开始,她初来乍到,手中一没人脉二没案源,只能做些审校合同接待咨询的基本工作。

  就这样百无聊赖了一周后。

  席溯依旧没有出现。

  谢斯存开始沉不住气。

  冯海的案子是她目前唯一可以和谭氏有交集的线索,决不能轻易放过。

  “小谢,周末咱们组去聚餐,顺便也欢迎你入职,一起吧?”

  潘若男是负责谢斯存的部长,四十出头的单身母亲,责任心与业务能力都一流,唯一的缺点是,或许辛苦抚养孩子的时间久了养成习惯,非常好为人母。

  “对不起,潘姐,我晚上还有兼职要做。”

  “兼职?什么兼职啊?咱们这一行可有规定,不能在别的法律机构兼职啊……”潘若男立即好意提醒道,说话间还刻意环顾四周压低了声音。

  “您放心,只是在餐厅端盘子。”

  “啊?不至于吧,我看你不拖家不带口的,也没见怎么大手大脚花钱,怎么还端盘子?小谢啊,你别是遇上什么事儿了吧,别不好意思跟姐开口啊!”

  谢斯存云淡风轻,“不是什么大事儿,我欠着高利贷呢。”

  潘若男大惊失色,“什么?!”

  “先走了,潘姐,周一见。”谢斯存笑着拿起自己的外套和她道别。

  春节将至。

  各种公共场所中的拜年曲目又开始一年一度的洗脑循环。

  连蓝道餐厅的桌布都换成应景的宝石红。

  筒子楼下小胡同里的大排档推车,也挂上了一只纸糊的小灯笼。

  “我闺女手工课上做的!”

  大排档的摊主逢人便夸。

  谢斯存也笑着回应,“手真巧。”

  “今天吃啥?”

  “烤冷面不加火腿。”

  “得嘞,找地儿坐吧!”

  谢斯存从搬来的第一晚就发现了这个人间秘境。

  小吃街第一家有经营了三十多年的避风塘炒蟹,巷子深处有操着一口标准四川话的老板娘的烧烤摊,当然还有面前这家,以谢斯存目前的经济能力而言最实惠的晚餐特供,可以选择不加火腿便宜两块钱的东北烤冷面。

  不一会儿老板就招呼她过去。

  一碗热气腾腾酱香四溢的烤冷面捧在手中。

  “给你加香菜了啊,不够自己抓。”

  “谢谢。”

  谢斯存重新回到大排档的矮桌前坐下,突然在心里心想。

  假如母亲还在。

  一定又会为自己吃路边摊的事暴跳如雷。

  她把裹着煎蛋与辣酱的面片塞了满嘴。

  而后一边闭口咀嚼,一边望着小巷尽头漆黑的海平线出神。

  仿佛这周遭喧嚷人世的烟火气,丝毫与自己无关。

  她必须要做些什么。

  与这个世界重新建立关联。

  才能踏踏实实地活下去。

  翌日。长湾村。

  周六一早,谢斯存根据案卷材料中冯海的家庭住址来到这个小岛。

  一位面色憔悴的女士接待了她。

  “阿姨,我的目的您也了解了,作为冯先生的辩护人,我和您一样,希望他可以得到最公正的判决。”

  “律师,我老头子真不会死吧?啊?他这都是,都是让谭家逼的呀……”

  “关于案件的结果,我不能向您做任何承诺,但我可以承诺一定竭尽所能。”

  鬓发斑白的女人松开了攥住谢斯存的手,掩面坐下。

  “所以我有一个请求,不知道您能不能答应。”

  “你说,律师,只要是能帮得上我老头子的忙,怎么着都行。”

  “我希望可以,进那个房间看一看。”谢斯存说着抬起手,朝身后一指。

  却是冯雷生前所居住的卧室。

  女人的脸色变了又变。

  良久后,她长吁短叹许多次,终于背对着谢斯存痛苦道,“你去吧。再怎么折腾,这也是最后一回了。”

  “谢谢。”

  冯雷的房间被为了他始终苦苦奔波的父母打扫得纤尘不染。

  八年来始终保持着他生活过的痕迹。

  床具按时换洗。

  书架也从不落灰。

  从窄窗外看出去,还能望到一棵冬日也依旧常绿的香橼树。

  “娃儿从出事前几个月就请假在家了,大夫说他神经衰弱,压力大,我和他爸也不懂,就看住他在家休息。”女人跟了过来,却只站在门外,不敢朝里面多看一眼,垂着头自顾自念叨。

  或许正是由于这样的举动,冯雷的父母才会坚定认为自己的儿子死于非命。

  “他在家的那段时间,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谢斯存于是缓缓试探道。

  “啥表现也没有,就是把自己锁屋里,不爱说话也不出去玩,一天到晚抱着个电脑……”

  莫非真的只是出于工作压力,产生了社交障碍?

  谢斯存缓步在房中逡巡。

  “那他的电脑呢?”

  “出事儿之后就让人搬走了。”

  “什么人?”

  “说是保险公司的,要查理赔证据,那时候我们啥也不懂,急等着要钱救命,就干看着他们都搬走了!”女人说着情绪又激动起来。

  果然如她所料,八年前的泄露事件一定另有隐情。

  谢斯存边思考着,边逐一扫视着冯雷的书架。

  突然,她倒吸一口冷气。

  书架底部,一只极不起眼老旧的DVD盒侧面,赫然印着四个字。

  「蓝色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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