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声音，没有半点儿起伏变化，仿佛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但也正因此，那声音中似乎透着一股子看透世事的苍凉，让人忍不住心疼。
一众大臣的心理再次变化着，看着那个挺拔的身躯，偶尔轻咳两声的背影，那颗早已坚硬无比的心竟难得地生出了一丝怜悯。
十四爷真是可怜！
虽然是当年皇位之争中唯一活下来的皇子，但他却不得不拖着这副残破的身躯活着，还时不时地得被皇帝推出去，为太子铺路。
唉！果然皇室无情啊！
目的没达成，反而被呛得再说不出话来，楚帝的脸色黑的几乎要滴出墨来了。
他冷眼看着那颀长的身影缓慢离去，一双老辣的眸子中射出危险的寒芒。
那目光似乎变成了一把把冰冷的利刃，直勾勾地刺向君衍的身体，似乎要将他杀无数遍，让他堕入地狱，永世不得轮回一般。
君衍自然感觉到了身后的那道视线。
不过，从小到大，他早已感受过无数次。
他并不在意。
不过是一只只能无力挣扎的困兽而已，又不能真的将他怎么样。
没有人看到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容上一闪而过的讥讽。
直到君衍彻底走出御书房，楚帝便知道，这次的算计又再次落了空。
君衍的身体就是他最大的掩护，让他轻不得，重不得，心里憋闷得很。
想到君衍之前提到太子，一向多疑的楚帝不由地皱了皱眉，难道太子跟君衍搭上头了？
不过，他并不需要确定的答案。
只要有了这么一个怀疑，便足够他冷落太子一段时间了。
可冷落了太子，其他皇子要么年纪还小，要么就是能力不足，倒是让他一时为难了起来。
楚帝凝眸沉思，将自己的几个儿子身上的优缺点又再次回想了一遍。
这是他每次决定要给哪个儿子派任务的时候必不可少的一环。
只是这一次，没有太子可用，其他皇子他又一时不知该选哪个……
正沉思间，外间的传话太监突然敲了敲门。
因为想不到可用之人，楚帝有些烦躁，连出口的声音都带了两分不耐烦：“什么事？”
“陛下，直郡王求见。”小太监恭敬地半弯着腰，站在御书房的门口，不敢抬头。
楚帝的眉头皱了皱，一时竟想不起来直郡王是哪位。
许久之后，他才恍然，这直郡王便是自己的大儿子，前些日子才刚被放出来的君少直。
在先前还未曾册封太子的时候，君彻便很是器重这个儿子。
除了那件事外，君少直也从未让他失望。
一时之间，楚帝竟一下子想起了这个儿子的种种好。
又想到江南水灾。
忙道：“让他进来！”
楚帝的态度，让众位大臣的神色都是一变。
陛下这般急着见大皇子，难道当真是打算重新重用大皇子？
不管一众大臣心里怎么想，小太监答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没一会儿，一个身材略显消瘦，面容清淡的年轻人便走了进来。
他仍旧衣裳整洁，步履从容，只是面上再没有身在冷宫时的那抹悲伤。
“儿臣参见父皇。”
青年熟悉的声音中带了两分与往日不同的沉稳。
楚帝微微愣了愣，一时竟觉得眼前的人有些陌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