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温和,微风徐徐,街上三三两两的散落着几个商摊,卖的多是神佛画像,雕塑一类的,也无几人光顾。
远处走来一人,一身短打布衣,头上歪梳一个马尾髻,额前凌乱飘落着几缕碎发,乍一看还以为是哪一家的浪荡小子,细看才发觉是个不羁打扮的姑娘。
“小哥,这神像是画的哪尊神佛?”
“姑娘,好眼光,这是水神,俗话说,水乃长流之物,是活物,代表着长寿,且这水更有洁净污秽之用,所以水神也代表着除祟秽之意。”
小贩一番讲解之后,又道:“姑娘,这画像我可是拿道观去开过光的,十分灵验,你带着它傍身,防邪祟的。”
水神长这样?一脸络腮胡子,五短身材,手拿一条九节软鞭。不知为何,顾北心里总觉得水神不是这样,应是那种,身着长袍,面若冠玉的那种。
没错,这姑娘正是顾北。
那日,顾北从茶棚离去之后,便一路向北,朝乌头县城走来,这一路上都没遇见个人,就连来到这县城街上,也是荒凉凉一片,仅有几个商摊罢了。
顾北哂笑一声,心想人家神仙长什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想太多了,随即对小贩说道:“嗯,这神像不错,是个出行傍身的好物件,对了,小哥,向你打听个事。”
小贩道:“姑娘,什么事?”
顾北道:“你可知十年前死的翠玲她家在哪?”
小贩听后,脸色骤变,道:“姑娘,你打听这个干什么,她家都成凶宅了,没人敢靠近,也就她那年迈的奶奶还自己住在那里,这老太太自己一人住那里十来年,也不知怎么过活的。”
顾北道:“凶宅?那里闹鬼?”
小贩道:“对,十年前,翠玲刚死的时候就闹鬼,初时,街坊邻居总是在晚上听见女子的哭喊声,抓墙声,不论隔多远,都犹如在自己耳边哭喊一样,后来,有人看见了翠玲的鬼魂在游荡,嘴里喊着‘把头拿来’,到现在晚上还会时不时的听见她家传来声音,不过鬼魂倒是没再见过,所以没人敢靠近她家了,躲都来不及呢。”
顾北道:“十年一直都有?不是说十年前翠玲的鬼魂被道士镇住了吗?”
小贩啐道:“这也是那县令没良心,他请来的道士也就能镇住翠玲不再杀人,可防不住她闹腾,县令看闹不出人命了,也就不管了,请道士也得花银子的。”
顾北道:“原来如此,那翠玲家在哪,还请小哥指一下。”
小贩道:“呐,顺着这条街直走,最后一个路口,拐进去,最里面那家就是了。不过,姑娘,那可是个凶宅,指不定里面有什么,你去那里干什么?”
顾北笑道:“除祟,多谢小哥指路。”
这宅子怪不得叫凶宅呢,四处漏风,就连门也是欲掉不掉,总体来说,这房子岌岌可危了。
顾北推门进去,一股森凉之气袭来,跟外面的暖阳相比,这院子里冷的过分了,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越往里走,越觉得冷的刺骨,顾北抬头望了望天,万里无云,天气晴朗,跟刚才一样,这里也冷的太怪异了吧。
院里杂草横生,一眼望去,荒凉破败。
“谁?”一个嘶哑老妇的声音传来。
顾北抬眸看到一个佝偻老妇缓步走出来。
那老妇看见顾北之后又道:“你是谁?来我家做什么?”
顾北道:“老婆婆,我是过路的旅人,因身上没有盘缠了,住不了客栈,所以想找个荒宅露宿一晚,没成想这竟是有主人的,冒昧了。”
“过路的?这里可是凶宅,不怕的话你就住吧。”说罢,那老妇便转身进去了。
顾北道:“叨扰了。”随即跟在那老妇身后一同进去了。
顾北环顾了下四周,也是破烂的可以,屋里连个坐的木凳都没有,就一间屋,灶台旁边便是床,就隔了两根木头,牵了一根绳,挂一块破布就完事了。
老妇坐在床上编制草席。
顾北随手抱了一怀干杂草,铺在老妇床的旁边坐下,问道:“老人家,您就自己生活在这吗,您的家人呢?”
老妇编制草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道:“死了,都死了。”
顾北道:“老人家,冒犯了。您这是自己编制草席去卖吗。”
老妇边织草席边说道:“是,可是没几个人敢买,我住在这所凶宅里,别人都忌讳。”
顾北道:“老人家,这里为何会成了凶宅?”
说到这,顾北看见那老妇脸色一变,恍惚间觉得老妇变得十分凶恶。
“少管闲事,休息一晚,明天早点走。”
夜深……
顾北觉得好像有什么人在院子里走过来走过去,她转身一看,老妇还在床上睡觉,会是谁呢。
转念再一听,脚步声没了,顾北起身打开窗户看了下,没有人,也……没有鬼。
没错,顾北并没有感觉到邪气的存在,她敢肯定外面发出声音的绝对是人。
突然,顾北感到后面有人袭来,转身一抓,竟是那老妇手拿一把砍柴刀要从背后打杀她!
顾北一拧,将老妇按到在地,道:“为何要害我?”
老妇呸了一口,道:“你个小贱蹄子,想害我没门,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又是你变化的,你杀不了我,哈哈哈,你跟你那丧门星的娘一样,都该死,叫你好好陪张公子他们几个睡一觉,让老娘赚一笔,你不听,还乱叫,让你那丧门星的娘听见了去报官,呵,她有什么脸去报官,她自己不也是破鞋谁都能来穿一下吗!”
顾北惊了,这老妇竟逼迫自己的亲孙女和儿媳去做娼卖笑,当真是丧尽天良,天理不容,十八层地狱就是为这样的人准备的。
顾北嫌恶道:“那可是你的亲孙女,你良心让狗吃了吗。”
那老妇越笑越癫狂:“哈哈哈哈,亲孙女,她才不是我亲孙女,她是那贱人跟别人生的,活生生把我儿子气死了,我可怜的儿子,我要这两个贱人不得好死!”
顾北发现这老妇愈加癫狂,随手一指,把她弄晕了。
当真是世道险恶,人心难测,顾北看着老妇脸上还未消退的凶狠之色,叹道:“世间只有人心恶,万事还须天养人。”
“姑娘,请随我们走一趟吧。”
屋外两人推门而进,一细条矮瘦一高大强壮,看周身打扮似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家丁,但看身形,应是练过武的。
顾北惊愕道:“两位是?”
那二人之中矮瘦的那个答到:“我们是乌头县令府上的护卫,今日看姑娘进了我们县城,还打听翠玲之事,之后又来了翠玲家,想必又是一能人异士前来除祟的,我们二人便上报了县令大人,大人打发我二人前来请姑娘一趟详谈除鬼之事,不成想撞见这老贼妇行凶,我二人刚想出手,姑娘便制服了这贼妇。”
顾北道:“既是这样,咱们便走一趟吧”
矮瘦的道:“姑娘,请。”而后转身对高胖的那个道:“把这个贼妇带走,听候大人发落。”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