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苑回到自己的营帐,拿起书桌上的一幅画,认真而专注的用目光描绘画中人的轮廓,嘴角不自觉的含着一抹笑意。
顾北走近,看清了那副画的内容,那是当初她在乌头县看见的画,一模一样,不,还差点,差那句诗,看着莫苑将画平铺在书桌上,再次提笔,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莫苑,作于德元十五年。
这次是真的一模一样了,仅仅只是新旧的差别了。
莫苑瞧着画中人痴痴笑着,顾北也瞧着画中人,她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叫莫苑如此痴心一片,她可不认为莫苑是个只看外表的人,这位国师洛浈定有什么过人之处。
莫苑将画小心翼翼的卷起来,拿绳子系好,走到她的床榻前,放到床榻最里面。
随后走出营帐,不知道莫苑要去哪里,顾北紧跟而上,到了帅帐前,莫苑驻足踌躇,犹豫片刻还是掀帘进去了。
里面有一个看起来四十来岁,身材高挑,略偏消瘦,一脸严肃,不怒自威的老将站在沙盘前,莫苑进来了,他也不曾抬头,依然专注研究战术。
莫苑出声说道:“父亲。”
他就是莫苑的父亲莫嶂元帅,想不到百年前赫赫有名的莫元帅,竟是这么一个清瘦的老者,可惜,终是英雄枯骨,长埋沙场,顾北感叹这样的人物竟会是那样的下场,可悲可叹。
轻轻摇头,又看向莫苑,虽然莫嶂并未抬头,但是莫苑还是低头注视着自己的鞋面,双手绞弄,只叫了一声父亲便低着头不敢再说别的了。
顾北嗤笑一声,想不到百年后那么凶的老鬼莫苑,也有被人吓得说不出来话的时候。
“有事直说。”莫嶂见莫苑良久未出声,抬头拧眉道:“我是怎么教你的,为将帅者,应有当机立断的魄力,不可跟个娘们似的磨磨唧唧。”
被莫嶂这么一顿训斥,莫苑面色一紧,立马吐豆子般的讲道:“父亲,国师明天就到天临关了,我希望父亲不要再无故给国师脸色了。”
莫嶂不喜国师洛浈,是满朝文武皆知之事,洛浈平时为人做事并没有哪里得罪了莫嶂,但不知为何莫嶂就是讨厌洛浈。
其实莫嶂只是觉得洛浈一个男子生的如此雌雄莫辨,太没有男子气概,再加上自己的宝贝女儿喜欢洛浈,他就更看不惯了,纯属就是在拿老丈人挑剔未来女婿的态度,对待洛浈,谁也不是莫嶂肚子里的蛔虫,所以都以为莫嶂十分讨厌洛浈,与他不对付。
“你这是在为你的心上人鸣不平吗?”莫嶂语气平淡,看不出喜怒。
莫苑皱眉:“父亲,我这不是为洛浈鸣不平,他也没哪里做的不好,他也在为天雍子民劳心劳力,您老这样子对他横鼻子竖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妒忌他年轻有为,小小年纪便能当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呢。”
“胡扯!”莫嶂横眉冷对,语含怒气:“本帅会妒忌他一个毛头小子,本帅征战沙场的时候他还没出生呢!”
莫苑见莫嶂生气了,嘿嘿一笑,走到莫嶂身边,轻拍着他的后背:“我知道父亲不是这样的人。”
“哼!”莫嶂并不想搭理莫苑。
莫苑改为双手捶背,悄悄探头看看莫嶂的脸色:“父亲您看,您就是被我说了这么一句,都这么生气,您之前在上京的时候天天给洛浈脸色,出言讽他,他也从未在意过,依然对您尊重有加,您设身处地的想想。”
莫嶂都快被莫苑气笑了:“说来说去,还是为你心上人说话,唉,有了心上人就忘了我这个老父亲了。”莫嶂如老顽童一般,逗着莫苑,假装自怨自艾。
莫苑一把搂住莫嶂的胳膊来回摇晃,讨好笑道:“怎么会,父亲可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不要谁都不能不要父亲。”
莫嶂释然一笑:“为父并没有与洛浈不对付,只是觉得他一个大男人生的跟个丫头似的像什么样子,再加上你还喜欢他,为父当然更看不上他了。”
“真的?”莫苑惊喜不已,父亲不讨厌洛浈真是太好了。
“真的。”
得到莫嶂的确认,莫苑便欢欢喜喜的去准备迎接国师的事宜,莫嶂看着莫苑欢喜的背影,轻笑摇头,女大不中留啊。
顾北一天都跟着莫苑,从莫嶂那里出来之后,莫苑的其余时间就都用在了练兵和准备迎接事宜上,忙的脚不沾地,但她仍然乐在其中。
顾北倒是没想到,莫嶂看着这么不苟言笑,严肃的人,在面对自己女儿时竟也跟个老顽童一样,孩子心性,她在想,这就是家人吧,可以放下一切戒备的家人,突然之间,她感觉自己很想慕玄,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是跟她一样还是……
不行!我要想办法从这里出去,想到慕玄会有危险,她就按耐不住自己,更何况慕玄现在的情况有点不对劲,她更加放心不下。
到底怎样才能出去?
……
次日,莫苑例行完成自己的练兵任务,然后回到营帐换了一身行军常服,洛浈快到了,就在离天临关二十里处。
在洛浈还有十里到达天临关的时候,莫苑点了几个人随她出去迎接国师。
虽然莫苑她们骑着马,顾北靠双腿走,但是不论莫苑她们多块,顾北依然能毫不费力的跟上,这是在别人记忆中的原因吧,顾北在心里想着。
莫苑她们对面慢慢出现一支队伍,人数不多,看着也就一百来人,最中间有一辆马车缓缓而行,国师洛浈就在里面。
“在下莫苑,前来迎接国师大人!”莫苑朗声说出。
“多谢莫将军不辞劳苦,前来接着小道。”马车里的人缓缓说道:“将军前方带路吧。”
“好的。”莫苑应声,然后调转马头,往天临关走去,洛浈一行人跟在莫苑身后。
顾北很好奇洛浈本人长什么样子,都说国师洛浈天姿绝色,如天神下凡,气质非凡,她也看见过洛浈的画像,长的确实世间难见,但是她还是想看看洛浈本人,画再像也不如看本人。
顾北穿过马车,进入里面,只见一位唇红齿白,面若女子,但又隐隐带着一丝英气的男子盘腿打坐,心中震撼竟然真有长的这么美的男子存在,容貌绝色的女子常有,面容俊朗的男子也不少见,但是如他一般将二者综合起来的却是世间少有。
还有一点就是,不知道为何,她总是觉得自己再哪里见过他,不是任何画作,就是见过,见过本人,奇怪?她怎么就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