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忘忧。”掌柜从幕布后走出来。一个女孩儿坐在椅上,穿着一身碎花长裙,微卷的长发披在肩上,灵动的眼睛,小巧的鼻子,红润的嘴唇,是一个人见人怜的女孩儿。掌柜看着女孩儿那不安的双手,嘴角勾起,“要点什么?”“他不让我喝太多酒,就来杯度数不高的酒吧。”女孩儿抬起头,不安的双手放松下来。“他?你男朋友?”“我也以为他会变成我男朋友的。”女孩儿摇着头,笑了笑,眼里浮现出忧伤,黯淡得像黑暗中最后一颗星星坠落。
“我和他相识在他出生后的第二个月,他比我大一个月,我母亲和他母亲是自幼长大的好姐妹,我父亲和他父亲又是年少结识的好兄弟。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我们父母在他家聚会时,我俩太小,没有多余的婴儿床给我睡,所以他从他两个月时就失去了自由空间的权利。我们常常见得着面,因为双方父母的友情太深,舍不得离得太远,为此,我的父亲在搬家时选择了他家的对门,见面只是隔着一个阳台的事。
“长大后,我成了他朋友都知道的跟屁虫。他三岁觉悟就比其他孩子高不少,别人好不容易学会数一到十,他已经可以数一到一百,由于这事,他被当成别人家的孩子,常常被当作比较的对象,但他的朋友还是很多。他领导能力很强,性格却很温和,办事一丝不苟,也懂得大方分享,他一家性子温和,对我极好,他也像他父母一样,处处照顾着我。这家小朋友今天吃桂花糕,他必给我拿一块过来,那家小朋友下午吃蛋糕,他也会给我切一块下来,我成了他们当中的团宠。
“我的名字是他取的。我父母说,他们给我取名字的时候十分纠结,便去找他父母商量去什么名字好,那时他也在,他一说:'要不叫高淳吧。'我父母当场敲定就叫高淳。长大之后,我实在后悔没给他取一回名字。
“我们就这么走哪里都一起,我上了幼儿园小班,他上大班,我们放学一起,上学一起。每次我出家门都能看到他,每次放学也能看到他在教室门口,他每次满脸的不耐烦,在看到我的一瞬间变成温柔。
“我们的感情如同亲兄妹一样,但他只是把我当妹妹。我上了小学,我和他在同一个班,也是同桌,他是班上万年第一,我也是万年中上。有他在我旁边,数学老师常常让他回答问题,老师觉得他很不错,便也以为我也不差,偏偏数学是我的短板,十道题错九道,最后一道还打半勾。老师让我回答问题,我自然不会,他就会暗暗地给我递答案,这样持续了很久,数学老师差点开云(中国)我去参加奥数比赛……“高淳讲到这儿,笑了,眼角的闪烁十分耀眼。
“我们初中,高中,一直都同校同班同桌,难得的缘分。文理分科,我很想和他一起学理,但是我的理科成绩太差,迫不得已选了文。高三,我想和他去同一个城市读大学,那一年我拼命学习。保送名额考试的时候,我是文科保送,他是理科保送。”高淳头微扬,眼里闪出光,手托着腮,静静地笑着,“你不知道,我那时候看到我和他的名字登在同一张纸上,和他站在主席台上,是有多么的开心,多么的自豪。
“他去了清华,我去了北大,我们在同一座城市,那时候我特别特别特别开心。那时候他特别优秀,他说唯一一个去英国留学的名额他争取到了,老师让他去英国办下手续。我特别开心,又特别难过,他那么优秀,这是应该的,但是他去了英国,我就很久看不到他了,他会不会照顾不好自己?会不会没有按时吃饭?没人照顾他,他是不是很忙?会不会太累?但他还是去了。他回来后不久,他告诉我,他有了女朋友,是之前去英国办留学手续认识的,要介绍给我认识。那一刻,我心都碎了。”高淳低下头,一滴晶莹的泪落下,掌柜看着,摇摇头,继续调着手中的酒。
“我那天并没有去赴约,我一个人回家哭了好久,我爸妈看在眼里,也没来打扰我。昨天,我去找了他,跟他道了别,我下周就要作为交换生去法国留学,这是我一直想的。我也想告诉他我留学的事,但想了想还是算了。我不辞而别有点不太好,我让我爸妈告诉他。人总是要长大,既然他没有把你当成你想象中的人,那就忘了,虽然这样做有点不太成熟,但对他对我都好。”高淳擦干泪,掌柜将酒放在她面前,“知道这酒叫什么吗?”她茫然的看着掌柜。“缘散,缘分散了便什么都不是了,感情这东西说没有就没有了,如果你不确定能用多少时间忘了他,那就像现在一样,安安静静,再无交集。”
高淳摸着酒杯,歪着头,眼睛空灵地盯着某个地方,“那不是我的花,我只是途径了它的绽放,从人海相识,最后还是要还给人海。”起身,向门外走去。
后来,她来了一次,告诉掌柜她在法国过的很不错,还结识了她现在的老公,他们同在法国留学。结婚不久他们一起回了国,来的时候已经有了小孩。
其实到最后你会发现,你曾经放在心底深处的人突然离开,让你痛苦的时候,这是上天给你的惩罚,为了补偿你,他还会安排一个更好的人在不远处迎接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