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渐渐褪去,远处的东方缓缓升起了太阳,树上有鸟儿高挂在枝头啾啾的叫着,不远处清澈的山泉叮咚作响,一切显得都是那么祥和。
落封洞中,大当家正把人聚集在一起似乎有事情要讲,一干人等精神奕奕,想来昨天歇息的不错。岚夫人抱着孩子悄然站立在角落轻轻摇晃,看着怀中睁大双眼的孩子不时清秀的面容上浮现一抹轻微的笑容。
“诸位兄弟!”
大当家踩到一块椭圆形的黑色石头上大声喊了一声,石头正是昨天搜寻落封洞时两具骨架中间处的存在,此刻被大当家魁梧的身躯踩上去,面对着众人讲话。似乎,接下来要说的事情颇为重要。
“我昨夜与师爷商议了一番,我等便以这落封洞为居,不在兴建山寨。”
大当家话音刚落,下方的人群中顿时传来了悉悉索索的交谈声。
“以洞而居哪有山寨住的畅快啊!大当家此举何意啊?”
“这方法不错啊,可以节省不少时日,我等眼下缺衣少穿,应当不兴土木之事!”
…………
众人意见相左,纷纷四下互相谈论着,有同意大当家的决策,也有人觉得“以洞而居”似乎有些不稳妥,一时间乱作一团,让得前头的大当家眉头微微一皱。
“诸位先静一下,且听大当家说完。”
师爷似乎有些不悦,出声制止了众人的谈论。
大当家目光轻轻看了一下众人,随即再次开口讲道:“我等现在无财无物,兴建山寨已无力支撑,况且我等初到此地应低调行事。莫非诸位忘了我们的营生?”
“以洞而居较为隐秘,昨夜我与师爷商议过,洞中可以搬运一些较为平坦的石头相隔,使其成一室。这落封洞洞内空间颇为宽敞足以容身,也不必开凿石壁成室容身,只需凿一条地道当做退路便可……”
大当家在前徐徐说道,一番话下来使得众人仔细思索了良久,师爷转身环视一周,看着众人思索的模样轻轻抚了一下下巴上不算太长的胡须,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
不多时,众人似乎已经考虑好其中得失,纷纷抬头注视着大当家,抱拳道:“我等愿听从大当家吩咐!”
大当家也抱拳回应道:“既如此便由师爷安排一番,小三子、胡强,你二人再次寻些猎物跟野果来吧……”
大当家吩咐下去,小三子、胡强二人再次踏上了寻找食物的旅途,理由一般无二,两人曾做过猎户,对这山中之事甚为熟悉。其余众人则是围到了师爷身边,接取了各自任务便三五成团出了山洞。
大当家看着众人接连出了山洞前去寻找石材,也转身向着山洞外走去,他要观察一下落封洞周围的山脉形式,以便确定方向凿出一条退路。只是走了不久忽然想到了什么,再次转身返回。
大当家回到洞中,四下看了一眼,看到了岚夫人正抱着孩子晃悠悠的转着,嘴里似乎还说着些什么。大当家缓步向其走去,说道:“岚夫人可否随我出去一趟,我有些事想与你说”
大当家似乎有些紧张,一句话说的有些断断续续,只见岚夫人轻微颔首,同意了大当家所求,随即二人便一同出了山洞。两人似乎没有发现,不远处的师爷在一旁的角落里。师爷看着两人的背影轻轻抚须,眼里有着一道了然于胸的神色闪过。
此时太阳向着更高处爬升,一种淡淡的热意悄然浮现。大当家和岚夫人二人在一条满是林荫的小路上缓缓走着,阳光透过树叶散落照射道两人身上。怀中的孩子好奇的伸手似乎想要抓住细碎的阳光,大当家看着两人好似画卷中的人物,心中一阵惊艳。
岚夫人此刻似乎没有了昨日的恐慌,神色平淡。或者心中已然得知眼前的这个男子并不是像黑龙寨的那帮土匪一般,而是给人一种侠义般的感觉。
“大哥,还是不知道令郎名讳,可否告知小妹一声?”岚夫人微微一笑,看着旁边似乎有些呆滞的大当家轻声询问。
大当家闻声猛地一回神,回道:“呃……这个,犬子还未取姓名,也罢,就叫徐二狗便可,命硬!”
大当家信誓旦旦的说着,随口给孩子取了一个名字,岚夫人双目微瞪,樱桃小口微微开合,一张清秀的脸涨的通红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顿了一下,轻声说道:“小妹认为此名有些……有些粗糙,不太妥当”
大当家一愣,心想自己取得名字虽然不太雅致但也不算太差,无奈美人在前,再次出言道:“不若唤作徐牛、徐山、徐海?”,大当家小心翼翼的问着,一连取了三个名字。
岚夫人轻抚额头,好像是有些头痛,似乎有些娇嗔的说道:“大哥!这取名不能这么随意啊,这些名字……也太那个什么了……”
大当家稍微诧异,心中暗暗思索,有些不明白自己的名字哪里不合适,可却是是有些想不明白,只好抬起自己的大脑袋,对着岚夫人嗡声说道:“那不如就由岚夫人取名吧”
岚夫人闻言连忙推辞,但拗不过大当家一再请求,只好应承下来。只见岚夫人神色一正,眼神四处一扫,双眼深处有着精芒闪过,似乎心中已有定数。旁边的大当家看着如此模样的岚夫人不由得呼吸一紧,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岚夫人会取出什么响亮的名字出来。
岚夫人转头微微一笑,伸出一只手轻轻摘下小路旁的一朵开的鲜艳的花儿,出声问道:“大哥可知道此话唤作何名?”
大当家挠着自己的脑袋瓜子似乎有些发懵,一时之间竟然语塞。
岚夫人见状心道怕是这魁梧汉子不懂花草之道,随即说道:“此花唤作红丹花!”
“有诗曾云:红丹花啊红丹花,你是如此的美丽,如此的波澜壮阔啊,啊!红丹花!”
岚夫人引经据典,樱桃小口轻轻念着诗句,整个人似乎有着几分陶醉,清秀的小脸上有着几抹红润浮现,看的大当家一阵惊艳,耳边传来的诗句也久久回响在大当家的脑海之中。
大当家脸庞通红十分激动,问道:“莫非?夫人取名徐波澜或是徐壮阔?好名字!大气!”
岚夫人看着激动万分的大当家似乎颇为无奈,心道自己怎么会起这种粗犷的名字呢?随即樱唇轻吐:“并非大哥所想,乃是……”
“徐花儿!”
岚夫人一脸得意,双眼眯的像月牙一般煞是好看,似乎颇为得意。岚夫人看着惊讶的合不拢嘴的大当家捂嘴偷笑,心想:“眼前这人怎么心理承受能力如此之差,无非就是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而已,哼……”
大当家许许才回过神来,嘴角轻微抽动,似乎刚才张大嘴巴太久没有缓和过来,他看着身旁笑语嫣然颇为得意的岚夫人无奈说道:“夫人大才,此事……此事再议。”
说罢再次向前走去,观察落封洞周围的山脉走向,只留下岚夫人一脸不悦,有些许的生气。双脚轻微一剁,望着大当家的背影追赶而去……
待到大当家巡查完毕已到正午十分,随即带着岚夫人返回。等到两人回到落封洞的时候,众人已经回来的七七八八了。火堆上也已经架起了烤肉,只是不知道是各种动物。较为平坦的大石头已经寻了不少,但距离隔出一间间屋室还相差甚远。众人看到大当家带着岚夫人回来,纷纷打了招呼,眼里有种莫名的笑意。
“师爷在哪?”大当家向着众人询问道。
“师爷带着几个兄弟去山泉那里取水了,已经去了良久,应该快回来了。”有人出声回答。
大当家闻言作罢,随便寻了一处平坦的石头坐下。岚夫人见状抱着孩子回到了昨天的床铺处,可能是天气微微有些炎热,孩子在回来的路上便已经睡的十分香甜,岚夫人放下已经熟睡的孩子,坐在床沿目不转睛的看着,眼中母爱泛滥。眼底深处还有着一抹波动,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过了没多久的功夫,师爷等人取水归来,大当家当即招呼师爷,师爷一脸疑惑,随即抬脚向着大当家走去。
“师爷,我有一事请教,便是这孩子该如何取名?”大当家目光示意不远处躺着熟睡的孩子说道。
师爷一怔,心道:“我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虚惊一场”
“大当家,此子取名之事理应你来”师爷推脱,觉得自己不应越俎代庖。
大当家当即一愣,回想起了在山路上的经历,无奈说:“师爷经纶满腹,我就是一个粗人,这种事情干不了啊!”
大当家很是无奈,摆了摆自己蒲扇般的大手表示自己爱莫能助,眼巴巴的望着师爷,师爷见状心头微微一叹:“此事怕是逃脱不了啊”,随即心中仔细思索给孩子取名。
大当家看着苦思冥想的师爷微微松了一口气,眼神微微转移看到了已经快要熟了的烤肉,起身轻微翻弄。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师爷伸手一拍大腿,大喊道:“有了!”,众人闻声一脸诧异,心道师爷怎么抽风了。只有大当家脸上浮现一抹喜色,忙地跑向师爷。
“师爷可有了?”
“有了!”
师爷伸手抚须缓缓起身,稍稍拨弄了一下衣袍,,随即一甩衣袖,道:“大山!”
大当家一愣,不知道师爷所说何意,有点懵的嗡声问道:“什么大山?”
“此子名为大山!”
大当家再次愣神,反应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大手紧握成拳头有些微微颤抖,随即搂着师爷走向一处角落。众人看着行为诡异的两人一脸不解,有人不知道从何处弄来的西瓜招呼众人享用。
“师爷,此子来历……”
大当家把师爷拉到角落,仔细讲述了那天在黑龙寨之中的奇妙际遇。师爷在一旁仔细听着,不时露出一股惊讶之色。
待到大当家讲完不久,师爷才回过神来,眼中惊异之色未减。略一沉吟说道:“此子与我等因缘际会,身处这落封洞之中,不如……唤作徐封?”
大当家听到师爷所说,心中将徐封二字默念了几遍,颇为顺口。伸出大手拍了拍师爷瘦小的肩膀,似乎极为满意。随即转身向着众人处走去,只留下了摸着肩膀一脸扭曲之色的师爷。
“诸位兄弟,我再此有一事所说!此子以后便是我的儿子,名唤徐封!昨日在黑龙寨之时我便已经讲过,今日便告知诸位兄弟。我知道你们心中多有不解,只是此事事关太多,告知无益!”
大当家走到众人之处指着远处熟睡的孩子说道,众人目露诧异之色,嘴里微微呢喃徐封二字。不过大当家并未解释缘由,众人也并未追问,只保留着一脸不解之色出言恭贺。
“恭喜大当家喜得公子!”
“恭喜大当家喜当爹啊哈哈哈!”
“恭喜恭喜哈哈哈!”
…………
众人分别一顿吆喝,整个落封洞充满了喜悦的气氛,大当家目带笑意看向众人,随即又看向了还在熟睡的徐封身上。然后目光再次一转看向了岚夫人……
“徐封……”岚夫人最终喃喃,看向了熟睡着的徐封,眼里浮现出了一抹动人的笑意。
“诸位兄弟,烤肉好了!今日值得庆贺,敞开了吃!”大当家招呼众人,大笑一声。众人纷纷如猛虎下山一般扑向了已经烤好的肉而去。师爷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加入了进去,小小的脑袋用力的向前挤着,打闹一团。
大当家看着这帮犹如饿狼一般的兄弟不禁无奈一笑,挤进去割了一条腿肉出来,目光看向岚夫人向其走去。
“吃吧,还热乎着,补补”大当家嘿嘿一笑,递给了岚夫人一条腿肉随即转身离去。岚夫人看着前面大当家雄壮的背影芳心微颤,脸上浮现了一抹极为动人的微笑。只不过这美妙的一幕大当家并未看到……
一个时辰之后,众人吃饱喝足休息完毕,再次踏上了寻找石材的路途,大当家吩咐了留下了数人看守也跟随出去,岚夫人似乎吃完烤肉有些疲倦,轻轻躺在徐封身侧也缓缓睡去。
太阳,此刻似乎有些毒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