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自己高考成绩那一刻,张漪珩两只腿像灌满铅水一般沉重,他从网吧出来,扶着门沿,颓然的摊坐在网吧屋檐下,外边下起醒酥的小雨,夹杂着泥土腥涩的气味涌进鼻孔,混合着从肠胃涌到喉头淡淡的苦涩,胸中仿佛一团棉花,堵得让他燥郁。
作为一个农村的孩子,他知道考不进重点大学意味着什么,他知道自己考的并不理想,但成绩如此令人发指是他纵然想不到的。以他现在的成绩,充其量就是上个三流的普通大学,这样下来的结果不如不上,村里的有些考上三流大学的学生,毕业后要么是混迹在城市的最底层,要么是回到镇上或者村子,并不会比他们的父母高明到哪里去。如果不上大学直接去打工,自己又能干什么呢?保安,服务员,打扫卫生的保洁,想到这里,张漪珩不免一阵苦笑,要是那样的话,他也就可以和大叔大妈一起竞争上岗位了。
他只是觉得心里像绵绵的细雨一般,剪不断,心里几股乱流不停的翻滚,在雾气的氤氲下,
蔓延着,搅拌着,像一条毒蛇,紧紧的缠在自己的腰腹,让人出不过气来。他不敢打电话询问自己的同学好友,他知道,没有人会比他成绩更惨了。
雨渐渐停了,天空此刻一片赤红,烧的整个天际烂漫多姿。街边的小狗晃着尾巴,仿佛嘲笑这个失败者,街上行人行色匆匆,怕这小雨不识趣的在来一阵,把大家滞留在河涧镇。张漪珩不知道怎么拿这个成绩给父母交代,眼看天越来越黑,他始终不知道回到家怎么切入给父母说自己这可恨的成绩,他踟蹰着,心情飘忽不定的。。。。。
“叮铃铃,叮铃铃”,张漪珩接到电话。
“老三,你考的咋样,我考砸了,一言难尽”,张漪珩在他们宿舍排行老三,张漪珩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般,一个人惨,总比两个人惨要好些,大家至少有一个心理慰藉。
打电话的张雷,拉扯着自己浑厚戏谑的嗓音,他圆乎乎脸蛋不由浮现在张漪珩的脑海,稀疏的寸头,姣好人缘,让众师生觉得他生来具有慧根,所以他被冠以和尚这个名号在校园脍炙人口倒不足为怪。张漪珩他们在一个宿舍的缘故,一来二去,他俩成了莫逆之交。他打电话询问张漪珩是否要打工同行:他有个亲戚,在一个P市工地工作,在招暑假小工,他打定主意要去p市打工,免得家里人剜人的目光让他片体鳞伤,无地自容,同是天涯沦落人,张漪珩欣然的报了名字,准备去貌似遥远其实和他们K是毗邻的P市。
他拍打了身上的尘土,抱着必死的决心,融入了夕阳深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