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先生了!”
赵芸芝作揖,道:“我带先生去找我父亲,赵府的守卫森严,如果没有人带领,很难见到我父亲!”
赵芸芝身上穿的衣服是雪痴莲的衣服,雪痴莲是大人,身高五尺有余,而赵芸芝身高只有三尺,穿着雪痴莲的衣服,为了不让衣袍拖地,只能将长出来的衣服抱在怀里。所以,作揖是只是稍稍躬身,就起来了!
慕琴点头,跟着赵芸芝进入赵府,赵芸芝跟守卫打了声招呼,就走了进去!
赵芸芝问道:“皇城司因为我是世家的人而不敢得罪我,如果我不是世家的人会怎么样?”
慕琴淡淡道:“剥皮抽骨,禁锢元灵,问出自己想问的东西,而后将尸体烧掉!”
赵芸芝心脏快速跳动一下,道:“如果我是冤枉的呢?”
慕琴摇摇头,笑道:“世家死了人,需要有人承担责任,你是世家的人,你不用担责任,下庠的校长来头极大,他也不会担责任!
而且,别人不知道在下庠门口杀人的八臂魔神,是你的神通,认为是圳渊里的魔头混入了京都,这是皇城司的失职,但这件事责任太大,皇城司也不会担责任,皇城司背后的皓家更不会担责任!”
赵芸芝努力压制自己的心跳,同时压迫自己身上的毛孔,让自己全身毛孔关闭,不让冷汗流出,摆手笑道:“先生真会说笑,那头八臂魔神极为凶残,杀人如麻,一看就是从圳渊里跑出来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哈哈哈,你还是不相信我,担心我在套你的话,然后手持把柄威胁你给我做事情。不用担心,你现在只是一个孩子,还没有资格让我利用你!”
慕琴撇了一眼赵芸芝,笑道:“这件事弄得满城皆知、人人自危,总要有人出来担责,吴礼和吴谦是从乡下来的,来的路上还碰到了诡异!
更巧的是,他们昨天来到下庠,下庠就出现了魔头,最重要的是,他们没有背景,没有世家撑腰!在这些大人物之间,谁都不想担责任的情况下,他们就成了最好的挡箭牌!”
慕琴摇摇头,道:“芸芝,你太年轻了,心思也太单纯了,这个世界比你想的要复杂的多!”
“吴谦哥哥和吴礼弟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会让他们有事的!”
赵芸芝气的怒目圆睁,问道:“世家治世……这就是世家治世吗?我不喜欢这样。”
慕琴气笑了,道:“你也是世家的子弟,你也受着这个制度的好处,因为你是世家子弟,所以这个结果你不用去承受,这个责任你不用去负责,你也是受益的人。
世家的人杀人不用受到惩罚,普通人杀人就要被处死!芸芝,你告诉我,你想被抓起来,因为杀人而被处死吗?”
赵芸芝面目僵硬,眼睛睁大,她处事毕竟还是太少,对于这个世界的所有认知都是在书本里面学到的。
认为其他人跟自己生活的一样,最多就是村里人挣的钱多,可以吃饱喝足。乡下人挣得钱少,会被饿死。
她父亲赵君轩和她哥哥赵芸芝觉得这对村里人不公平,所以要给村里人找个出路,要让村里人也可以上好学,赚大钱。
可赵芸芝觉得也仅限于此了,村里人跟城里人吃的一样好,也就是传说中的盛世了!
可她如今才知道,这些全他娘的是狗屁,赵君轩和赵芸德讨厌的也从来不只是这些浅显的东西。
他们讨厌的是世家治世,最想改变的就是世家手里的权力,他们想造的不是皇帝的反,是世家的反啊,全天下世家的反!
想要改变普通人的命运,最根本的还是约束世家,监管世家,当今陛下做不到的,赵君轩要去做,赵芸德也要去做,这才是他们为普通人求的出路,也是村里人的出路!
赵芸芝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好像全世界都压在了自己身上,随时会被世家的大势碾压、碾碎,随后灰飞烟灭!
赵芸芝身躯颤抖,但已经不在恐惧,而是激动、是惊叹赵君轩和赵芸德的气魄,她能成为赵君轩的女儿,此生无憾矣……
慕琴不知道赵芸芝在想什么,只以为赵芸芝想到了失去权利后会被杀掉,所以害怕的全身颤抖!
二人走入一条长廊,太阳照不到里面,所以显得有些昏暗,支起长廊的柱子上刻画复杂的符文组成的大山,使得长廊很是坚固!
慕琴和善的摸了摸赵芸芝的脑袋,道:“你不想死,你也不想承担责任,所以你不会离开世家的保护,你说讨厌世家,只是因为不知道自己的家族为你做了那些事情,而当你知道,你的世家可以让你吃饱喝足,可以让你不受欺负,可以让你获得荣耀,获得更好的功法,获得更长的寿命时……”
二人走出长廊,太阳照在身上,眼前顿时一片光明,慕琴的话语也更加的柔和,好似一个声音甜美的女孩儿在自己耳边唱着摇歌,抚慰自己的心灵,让自己的身心放松,道:“到了那个时候,你就会喜欢上世家了,你会为自己是世家的子弟感到骄傲,会对辱骂世家的话感到愤怒,损害世家利益的行为感觉可恨!”
慕琴的声音好似有魔力一般,在赵芸芝的心间荡漾,让她感受到了无尽的美好:“世家的利益就是你的利益,你痛恨这世家的行为,而又不想失去在世家得到的利益,芸芝,这合理吗?”
二人停下脚步,来到赵君轩的书房前,面前站着两个护卫,防备有人偷偷进去!
赵芸芝上前行礼,对着其中一个年轻的护卫道:“荀逸哥哥,我父亲现在在书房吗?”
荀逸连忙还礼,道:“小姐,家主正在书房批阅文件,小姐有什么事吗?”
赵芸芝笑道:“你告诉我父亲,说我带着慕琴先生来讨要医药费了!”
荀逸连忙称是,敲了三下门,随后,里面传来赵君轩的声音,让护卫进去,护卫这才打开门,走了进去!
赵芸芝看向慕琴,笑道:“先生是皇室的人,同样也是世家的人,先生是康延国的君子、大儒,先生能放下世家带给自己的权利和好处吗?”
慕琴摇头,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不会去以违背道义的方式谋求利益,但也不会毫无理由的放弃自己的利益,这不是君子,这是痴愚!
这些利益是我父辈为我争取下来的,这是我应得的,并不违背我的道义,我为何要为了争夺我利益的人,而要放弃我自己的利益,这世间没有这样的道理!
这虽然不公平,但是很公道,不是吗?”
赵芸芝心中一沉,暗道:“连慕琴这样的君子也不会放弃世家的利益,更何况世家的其他人,只怕父亲和哥哥摔得粉身碎骨,也无法撼动世家的根基!”
这时,房门打开,荀逸走出,道:“小姐,穆先生,家主请你们进去!”
赵芸芝心头无比沉重,道:“我就不进去了,这件衣服太大,我要回房间换一件合身的!”
说完,赵芸芝向着慕琴行礼告辞,随后向自己的院落走去。
赵芸芝来到自己房间,放开全身毛孔,突然就变得冷汗涔涔,心脏也“彭彭”的疯狂跳动几下!
显然是跟慕琴聊天时,一直紧绷着心神,如今回到房间,才彻底放松了下来!
赵芸芝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刷了牙,突然就感觉到了神清气爽,神采奕奕!
这时,赵芸德来到了赵芸芝房间的门外,道:“芸芝,在吗?”
赵芸芝打开门,乖巧的行礼道:“大哥,你怎么来了?”
“今天太学院开学,本来是想带你去我们学校转转的,可是在路上碰到了皇城司的人,要带你去皇城司问话!”
赵芸德还礼,道:“我就先不去学校了,先跟你去一趟皇城司,然后再去太学院!”
“嗯!”
赵芸芝点头,好奇道:“皇城司的人呢?”
赵芸德道:“我有几分薄面,让他们在门外等着,我来叫你出去!”
赵芸德道:“刘伯对我说了,杀人的不是魔头,是你的神通,但是别人不知道,你只要不承认,他们很快就会放你出来!”
赵芸芝默默点头,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门外,看到了五名身穿统一制服的人,腰间佩刀,全身杀气腾腾,显然就是皇城司的人!
赵芸德上前,笑道:“我妹妹怕生,我陪她去如何?”
一名皇城司的人走了出来,道:“我们只是请令妹到皇城司温做个笔录,赵公子自然可以前去!”
在路上,赵芸芝心不在焉,心道:“因为替我顶罪的人是我的朋友,所以我才怨恨世家治世的不公,要想办法将吴礼弟弟和吴谦哥哥救下来。
可如果替我顶罪的人是一个陌生人,我还会不会心头沉重,会不会觉得这世道不公!”
赵芸芝剥开自己内心的重重迷雾,审视最真实的内心,不由恍然,心道:“我不想认罪,世家的人之所以杀人不用受到惩罚,正是因为世家的人可以推卸责任,如果我认下这个罪名,我依旧会被砍头!”
赵芸芝内心通达,眼神闪烁,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喃道:“我杀了人却不想认罪,这是所有人都会有的想法,无可厚非!
但是,我也不想让其他人为我顶罪,这会使我的内心受到谴责,道心不稳!
所以,只要不是我的敌人为我担责,我都会想救下他!
而陛下对于这种胡乱推卸责任的乱想不加以管制,就是十足十的昏庸了,应该反了他,但这不是我应该关心的。
而且,正是因为皇帝的昏庸,我才能免于死罪,我现在应该想办法救下吴礼弟弟和吴谦哥哥,让他们也没事!
对了,他们两个不是慕琴先生的弟子吗?最应该担心的应该是他才对啊!而且慕琴先生是亲王,来头也很大,让吴谦哥哥他们也有了大腿,而且是很粗的那种!”
赵芸芝眨眨眼,疑惑道:“他们两个应该不会背锅,慕琴先生也不肯,那么……这个锅最后会落到谁的头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