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毓王负伤后陆韭儿心急如焚,在安顿好齐思睿她立即赶往了毓王府。
一进毓王的暖阁,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重的药味。
陆韭儿缓步走进室内,在与距离毓王床榻两米处的青纱帘外停住了脚步。
“参见殿下。”陆韭儿规矩地躬身行了个女礼。
“进来吧。”毓王声音从帘后传来。
他嗓音低沉暗哑失去了往日的威严感,气息也显得微弱不稳,从声音里就能听出他此刻有多虚弱。
陆芊儿从里面轻轻将帘子拉开,好让陆韭儿上前。
陆韭儿看着妹妹哭得通红的眼睛,心里更加忐忑不安了,想必毓王受的伤一定不轻。
她缓缓上前,只见毓王面色苍白毫无血色,静静地躺在鎏金雕花木床上,胸前缠着厚厚的纱布。
见到走上前的陆韭儿,他努力将身子支起,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韭儿来啦。”
毓王的眼睛已失去了往日的神采,黯淡中透着一丝苍凉,俊美的脸上憔悴不堪满是病容。陆韭儿从未见过这样虚弱的毓王,心里像被针刺了一般,瞬间漫起一种心疼与怜惜之感,眼眶里竟莫名泛起泪来。
毓王看到陆韭儿正为他而哭泣,心里也生出一种莫名的情绪,疼惜中竟带着一丝喜悦。遥想她应是在乎自己的。
“韭儿,上来。”他轻唤道。
陆韭儿乖乖地规规矩矩走上前,蹲在毓王的床前。委屈巴巴道:“主子你受苦了。”
他伸出手像安抚哭闹的孩子般轻柔地抚着她的头。
“我不过是受了一箭,不碍事。”
陆韭儿看着主子身上的纱布包得离心脏很近,怎么可能不碍事!
她的鼻子涌起一股酸涩,眼泪泫而欲落。
毓王温声问道:“这几日你可有受苦?”
他知道临渊阁偏僻,吃的用的里面都没有,想必躲在里面也不好受。
陆韭儿赶紧答道:“主子放心,我没受苦,有野果和鱼肉充饥我和璟王都没挨饿。”
提到璟王,毓王抚在陆韭儿头上的手突然颤了一下。他想起了那日齐思睿替陆韭儿挨刀之事,也想起他那时喊了她一声“韭儿”。
他知道陆韭儿向来小心谨慎地隐瞒着自己的身份,不会轻易告诉别人真名,可齐思睿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也知道他这个弟弟与他一样是个对外人十分凉薄之人,又怎么会甘愿为陆韭儿挡刀?
他深深的凝望着陆韭儿,“韭儿你是不是有事瞒我?你与璟王究竟是什么关系?”
陆韭儿心虚地低下了头,不敢与毓王对视,“我与他……”
一提到齐思睿,陆韭儿脑子里就浮现出他的脸,想到昨晚发生的事,不免娇羞起来,脸颊浮现两抹绯红。
毓王看她从小长大又怎会看不明白她的女儿家心思。
他的脸上霎时布满了阴霾,“你与他是不会有结果的!我要你立即与他断了往来。”
他的语气冰冷而决绝,陆韭儿的心一下被震慑到,害怕与恐惧的感觉充斥到她的全身,使她不禁打起哆嗦。
可她明白自己内心,这辈子她都不想离开齐思睿,即使违抗主子的命令也在所不惜。
“主子,我不想离开他……”
毓王的脸一下变得冰冷而可怕,眼神透着重重寒意。
他用力捏起陆韭儿的下巴,凝视着她的双眸,用命令的口气道:“我要你离开他!”
陆韭儿的身体因恐惧而颤抖不已,但她的心是坚定的。
“主子,我是不会离开他的。我~我已经~是他的人了。”
毓王捏着陆韭儿下巴的手瞬间怔住了,每个指关节都发着白,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陆韭儿害怕的呼吸都显得困难起来。她低垂着双眸,发出一个微弱的声音,“求主子成全。”
蓦地,毓王的表情变得扭曲起来,喉咙里发出一阵冷笑。
他一下甩开了手里捏着的陆韭儿的下巴,“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他冰寒透顶的声音如利刀一般刺在陆韭儿心上,不自觉泪珠已从眼眶里泛出。
“主子,我……”
“滚!”
他的嗓音带着嘶吼,凌厉的声音使站在帘外的陆芊儿都不禁一震。
陆韭儿感觉自己的心“咚”地一声掉进了冰窟,沉溺在其中无力反抗。
她能感受到毓王的决绝。
“韭儿告退。”
她无力地站起身,慢慢移动着身子退出了屋子。
等她的身影渐渐走远,毓王终是忍不住心中的拗痛,一口鲜血从嘴边喷涌而出,昏了过去。
伴随着的是陆芊儿凄厉的哭声。
此次琪王叛变后朝内的格局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琪王已被囚禁在天牢,他的的党羽皆受到牵连,纷纷被贬谪调离京都。
而毓王的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皇上虽然嘴上说着毓王护驾有功,赏赐黄金千两。但其实暗地里却将他软禁在自己府里,同时打压他的势力,清剿了他所有的私兵。
朝内一时间人人自危,都纷纷与毓王撇清关系。
皇上明面上没有任何表示,没人知道皇上下一步会怎么处理毓王,实在是君心难测。
陆韭儿心里牵挂着毓王,之后多次去毓王府想要求见毓王,但却次次吃了闭门羹。齐思睿分析看情形毓王暂时应是安全的,这才让她稍稍宽了点心。
她想着日子久了,毓王应会慢慢消气,到那时再去请罪吧。
三个皇子一个在天牢一个被软禁,剩下的齐思睿竟成了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人。
大臣纷纷一边倒的成了他的拥护者,又是送名贵礼物又是送姬妾美人的。
陆韭儿嘲他简直就像参加考试,同窗皆因为吃坏肚子而无法好好答卷,于是他得了个第一名。
齐思睿差点被她这话气吐血。当然他也不是笨蛋,总结了两个哥哥的教训,不敢锋芒太露,婉拒了所有大臣的献礼。
他深谙如今只有韬光养晦才是最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