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门,可分内外,一道墙可阻断一个空间。门的出现,也许只是想给家遮风挡雨。门内是温暖的家,门外是冰冷的世界。门锁着了门内的秘密和私人领域,也隔绝了门外窥探者的贪婪目光。
这一道分阴阳的木门,它超越了寻常所见的门,是一道能分生死的木门,骨骸留在门外葬于地下,灵魂进入门内通往天国。既分内外也分生死。
“那这个半开着木门,有没有陷阱机关啊?”
一路走来遭遇太多致命的机关了,仿佛在对即将进入木门的人说‘留下身躯,灵魂进来。’或许也是一种告诫,就像门口的镇墓兽用张牙舞爪的神情告诉众人,生人勿进。
众人对这一道能分生死的木门避而远之。
天祥透过半启的木门缝隙,伸入火把试探性得摇晃几下,门内的漆黑被火焰击碎,花岗岩砖头堆砌的地板,木门大小的通道,光滑的墙壁反射几道残光。
吱呀声。。。
半启的木门缓缓被火把顶开,木门后是一个通道,通道尽头似乎摆放这一些东西,模模糊糊的光线从通道的尽头反射而来。
甩出火把,似乎这狭窄的通道只有一二丈的距离,那里有更广的空间。其他人也慢慢凑近查看门内的世界。
并没有任何特别的,就是一段如门大小的通道,通道那头有一个空间。
“这就是天国的样子吗?”
门后谈不上阴森恐怖,更没有所谓得西王母的昆山阆苑,奇幻仙界,仙阁楼台,飞升的仙女。更像一个普通的地窖,如果说特别的话,被打磨光滑的拱形通道和堆砌整齐的地砖平整。
天祥抬脚迈入,脚下的地砖舒服,像极足疗一样的感觉。天祥躬身拾起刚刚抛入的火把,这里比外门多一些阴冷。
门外五人纷纷围观,源于对未知事物的不确定的恐惧消散了,这就是个普通的地窖通道而已。所谓的神秘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把戏。
邱太爷不再犹豫进入木门的世界,又一人进过入。
胖厨子也跟再起后,有些不耐烦的推开另一半门,给臃胖的身躯挪出位置,跨过门槛,跟上队伍。
轰隆隆得一声,啊得惨叫声
墓门顶部喷射出银白的水注,如一座活火山爆发的岩浆侵蚀墓门下的活物。胖厨子的后背像火炉上架着的烤肉滋滋作响,如在下水道的老鼠见了光一顿乱窜蹦跳,痛苦得叫喊。
邱二爷和一名衙役也不喷溅了不少银白液体,其他人也或多或少的波及到了。
疼痛的叫喊在通道中回荡,而门口的镇墓兽龇牙咧嘴的神情,似乎在嘲笑闯入的生人。
古怪的是衣服完整无缺如被雨淋湿了,可银白液体透过衣服侵蚀肉体。胖厨子背部大片红斑,奇痒难耐。邱二爷扶着墙壁头晕呕吐。
“这是水银,有毒。”
这是墓穴内的机关,史记记载着秦始皇的墓穴中,‘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机相灌输。’
“快看,那是什么?”邱二爷站在门外叫喊着。
二头身披彩绘的凶兽,忽然出现在甬道中,兽面人身红发竖立,尖耳獠牙,冲人咆哮,直立行走而来;人面兽身,怒目圆睁,相貌丑陋,兽身下的马蹄蹬踏,背身生多彩闪耀的双翅。
吓得邱二爷跑入木门中,冲撞开在通道中的人。
离木门较远的天祥和邱太爷一脸疑惑并未看见任何凶兽。
胖厨子趴在地上如遇死神一样往通道深处爬行,似乎他也看见了镇墓兽的身影。一遍喊着别过来,一遍吃力的爬行。
天祥将其起扶起又喊来孟捕头搭把手,二拖着胖厨子的身躯往通道中走。
忽然,天祥和孟捕头似乎也听到了咆哮声,巨人的咆哮声和野兽的咆哮声一同从木门处传来。
难道镇墓兽活过来了?
三人的背后彩光流转,二只凶兽或咆哮或瞪眼或蹬蹄,越发恐怖,冲杀过来。三人不敢回头张望,拼命往前逃命。
过了通道,又是另一个房间,这里圆顶地方。
邱太爷正按着胡乱挥舞双手的邱二爷,嘴里叫喊着不要吃我,救命。连续两个巴掌扇去,邱二爷才似乎有些好转,镇定下来。刚刚的彩光凶兽全部消失了,身体也没有被撕碎,除了脸有些胀痛,被水银侵蚀的皮肤格外瘙痒。
“他们中毒了,水银有毒,会致幻。”邱太爷擦掉额头的汗液。
众人重新用湿布捂住口鼻,以免水银中毒。
“这里有棺材啊!”最后一名衙役惊恐地喊着。
镇墓兽把守的木门是墓门,刚刚的通道是墓道,如今已经到了墓室中。墓室里横着四副青石棺材,与地面接壤在一起。前面的台阶上横着一副更长的青石棺材。
圆顶正方的墓室内空荡荡,并无任何陪葬品,除了五副石制棺材,再无其他物品。
“这是震卦。五副棺材摆出震卦的卦形。”天祥说道。
“可是壁画上明明画着墓主人带着生平所爱之物,进入墓室中。”邱太爷有些不甘心得说道。“这个洪逆贼子,肯定将其藏起来了。”
用天国圣库的金银珠宝做陪葬品,如同一位帝王,一生享有荣华富贵,哪怕入阴界依然雍容华贵,独享天下。
这里没有路了,找了一圈又一圈,眼前只有六个人和五副棺材。四副石棺的棺盖分别雕刻着田野耕种图,四人穿华袍,团圆吃饭的画面,太平天国的铜宝。
“开棺,打开这雕刻铜钱图案的石棺看看。”邱太爷不甘心就此结束,即便是死,也要找出宝藏。
耳鸣的胖厨子奄奄一息地坐在角落,也听见了这可怕的决定。开棺,是对死者的不敬,恐怕引来更多灾难。
胖厨子吊着最后几口气说道,“别开棺,我们不想死在这里,做陪葬品。”水银几乎侵蚀了他大半的身体,耳鸣,头晕,呕吐,甚至有煮熟的鸭子在眼前晃动行走。
“已经没有路了。不看看棺中是谁,怎么找到活路?”孟捕头眼神坚毅地说道。
“这些石棺,没有颜色,也没有雕花,干净得就像一块自然的石头。”天祥摸着石棺说道。
“孟捕头还有你,打开它。”邱太爷指着二人,命令道。“你们俩快过来,打开它。”
青石做得棺材板,被一点点挪开,非常轻松得被挪动,似乎经常被人滑动开,像是一个滑盖的棺材。
“这。。。全是。。。白银。”衙役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了,狠狠得咬一口,尝尝着银砖的滋味,如此美妙。
正正方方的石棺内躺着的不是人,而是一块一块红砖大小的银砖。码放地整整齐齐,塞得满满当当。
“这里也是银砖。”天祥说道。
四口青石棺材内,全是银砖。胖厨子如获新生一样爬起来,取出一块又一块的银砖,二三斤重得银砖,够建造一栋小房子。
一块又一块的银砖被疯狂得翻出。人手一块银砖,掂在手中,任意取几块银砖,到了外面的世界,足够一个普通人娶妻生子。而这四口棺材的银砖足够一个人风光无限一辈子。
突然一阵铁链声从墙壁中传出,伴着倾泻而下的金属撞击声。
砰得一声。巨石门坠落而下,堵住了墓道出口。
“完蛋了,我们被堵死了。”
掉落的石门重如磐石,硬如铁石。孟捕头和天祥敲击石柱门,毫无反应,犹如蚍蜉撼树。
“啊!见鬼了。”邱二爷猛得大叫一声,哆哆嗦嗦指着一副青石棺材内,失了魂魄一样。
邱太爷扶住邱二爷,然后壮起胆子望向青石棺材内,一步又一步挪动脚步。
“这不可能啊!怎么会这样,银砖去哪里了?”邱太爷脸色煞白。
这一口棺材内的银砖居然凭空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得一样。难道众人又陷入幻觉中?
“我们又陷入幻境中了?”邱二爷瘫坐在地上说道。
天祥拾起一块银砖,“并没有在幻境中,银砖确实存在。这可能是一个陷阱。”
“他娘的,这就是一个该死的陷阱,动了棺材内的银砖,我们就得死在这里。”胖厨子推开被抱热乎的银砖。
“银砖,怎么消失了。就这口棺材里的消失了。”孟捕头探查四个棺材。“上天是不可能的,入地倒是有可能的。”
“极有可能像甬道中的连环吞金翘一样。银砖入地了。”
邱太爷冷静下来说道“很有可能,动这口棺材的银砖,银砖掉到下面,触动了机关,我们被困在墓室中。”
“兄长,那我们怎么办?”邱二爷站起身问道。
“还有一个石棺没有打开,先看看里面是什么”邱太爷望向台阶上的长石棺说道。
“能别动那些石棺吗?我可不想死得太惨。”胖厨子浑身难受无力的制止。
眼下再无其他的路,可以走。封闭的墓室除了开棺以外,再没有其他线索。既然到了墓室内,那就看看到底是谁的墓。
邱太爷,孟捕头,天祥站在长石棺,三人对视一眼,准备动手挪开棺盖,这可比前面的四副棺盖沉。
邱二爷和衙役举着火把,保持安全的距离。
“里面有一个人。”邱二爷说道。
“他泡在水里。”衙役补充说道。
众人凑近一看,一具冰冷的尸体浸泡在水银中,面如沙土色,干枯的躯干。邱太爷和邱二爷的表情似乎认出了石棺中的人。
天祥整个人的在颤动,一声尖叫。
“雷老大。”
天祥惊出一身冷汗,这怎么可能啊,他明明死在了劲风堂内,怎么可能在墓室内。那一夜刀光剑影,他死了,谁给他收了尸首,为何在石棺中。
四周格外寒冷,天祥双手抱胸,踉踉跄跄地倒下台阶。其他人也是第一次见这个少年如此的狼狈模样,别看他年纪不大,可杀起来人,也不眨眼。
“你怎么了?”邱二爷举着火把靠近他,见他脸色苍白如雪。
“我明明死在了劲风堂,为什么在这里,在石棺中。”天祥双眼无神,自言自语地说道。
“他是身上有刀伤,看来这就是死因了。”孟捕头指着雷老大的尸体说道。
邱太爷告诫众人“快合上它,水银有毒,会污染空气。”
邱二爷扶起天祥缓缓得问道,“赵少侠,你是不是知道内情?”
天祥恢复慌乱的神情,又看了一眼邱二爷,“这是黑风寨雷老大的墓地,之前登山灭匪,将其斩落在劲风堂。当时下山匆忙,尸首应该在劲风堂中,可是为什么在跑到石棺中。”
天祥难以置信地摇头“不知道是何人所为?或者妖魔作祟。”
“妖魔,这里太邪门了,说不定就有鬼魂在这里游荡。”衙役颤抖地握着不太明亮的火把。
“你说他死在劲风堂上,却葬在劲风堂之下,是不是其他的山匪替他收尸的。”邱二爷问道。
天祥摸着妖手,忽然想起来。“这。。。对了,还有一个老头逃走了,好像叫什么海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