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一辈最大悲哀是人死着,钱没有花完。
五人在天国圣库中沉醉在巨额财富中,那一刻,人生豁然开朗,掌握了财富的密码,难以掩盖的激动着向世界宣称我是世界之王。
随着石棺闭合的锁死了出口,也从幻想中拉回现实,在这阴暗的地下,五人如同被世人所抛弃,任其死去腐烂成白骨。
我们呆呆得抬头望着石棺,没有过多的绝望,因为我们已经身处在绝望的阴间了。
邱太爷继续摆弄着金条,搭出一个金色宝座,如新皇登基,踏上金銮殿,露出异于常人的笑容,端坐在大殿中。久坐一会后,双眼失去神彩,嘴边低声自语道,“能找到出路的。”
邱二爷对眼前的金银,开始有些腻烦了。口渴的邱二爷像往河里扔石头一样,抛出这些没用的金条,甚至激不起一滴水花,那缓解干渴的喉管。再多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及沁花楼中美姬一壶酒。
孟捕头时常感叹自己的命运生而卑贱,活如蝼蚁,任人摆布。不甘心啊,命若不公,我就破了这个天。他钦佩越王勾践,带着一些羡慕,羡慕勾践生而为王,忍辱负重,三千兵甲可吞吴,反败为胜。
也想掀翻着施加在身上的枷锁,成为人中龙凤。可是命运喜欢捉弄人,找到了天国圣库,却无法离去,带着宝藏回到地面,重新做人,做一个贵不可言的人。
双眼通红的孟捕头抄起牛尾刀对着金山银海一堆劈砍,宣泄绝望的情绪。累了,又捧起银币,狠狠搂入怀中。“都是我的,哈哈,都是我的。”
在外人看来他的举止,已经成了疯子一样,无药可救了。
五人冷静下来后,开始寻找圣库中的出路,十几个大木箱划分开金山银海,而木箱的中间摆着一具石像生,头戴金冠,双眼有神,手扶宝剑,抱着一本书,这面相与密室中的洪秀全画像神似。
沿着墙壁摆着六具石像生,多为武将的样式。
“这应该是太平天国的六大天王。”邱太爷坐在金座上,缓缓抬眼看向在观察石像生的天祥。
天祥摸着石像,转头看向坐在宝座上的邱太爷“哦,你认识他们?”
“你身前的这具石像,就是洪逆反贼的。”邱太爷淡淡说道,随后又指着另一具石像生说道,“那一具被削了面相的石像,应该是韦昌辉。”
“当年洪逆攻占南京,更名天京,随后也发生了天京事变。”
“号称天王的洪秀全与东王杨秀清关系不和,东王有犯上之意。于是洪秀全调回北王韦昌辉商量对策,而韦昌辉直接杀进东王府,屠杀了所有人。最后天王洪秀全不得以降罪于北王,下令处死,改韦昌辉的名号为北奸。”
“这洪逆贼子,本想一石二鸟,削弱其他几位天王的势力。可是自从天京事变后,军心涣散,各路人马分崩离析。”
“如诸位所知,所谓的太平天国也覆灭了。”
邱太爷如同一位帝国的胜利者,坐在高高在上的金座上,向众人炫耀他的战功。
孟捕头清醒过来,随天祥一起寻找圣库中的出路。白光闪动的银海中除了银币和银珠,还有一些银砖。孟捕头在银海中艰难的前行,如同负重在林海雪地中行走,一步比一步陷得更深。
看着这些眼熟的银砖,砖边角被撞击过,像从天而降被砸伤了。孟捕头抬头望着顶部,顶部隐约可见一扇门的画线。
“这里有凸起的柱子。”衙役诧异说道。“刚刚明明没有的。”
凸起的柱子原先被金山压着,一旦有人触动金山,柱子会凸起,而石棺会被缓缓关闭。
以贪欲为陷阱,农村中以稻谷捕抓麻雀
,这里以金银诱捕寻宝的人,正印证了那就句“鸟为食亡,人为财死。”的警语。
“也许,我们可以上去。”孟捕头眼神坚定,举起银砖说道。“把火把熄灭。”
众人有些奇怪为何如此,天祥望着他手上的银砖,似乎明白了什么,将手上的火把。其他人面面相觑,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当所有火把熄灭,一束直直的光线从宝藏室的顶部射出,落在孟捕头的身上。
“这些银砖正是上面石棺掉落下来的。”
“在墓室石棺中消失的银砖,就是你手上这些?”邱二爷似乎也明白了,看着身上有一束光的孟捕头。
“在墓室中搬动这些银砖,触动了机关,银砖掉落到地下的圣库中。我们之前听到得金属声就是银砖的砸击声。”天祥抢先说道。
“我们用这些木箱叠加起来,可以触到石棺上的活动暗板,再攀登上去。”
大家一下子兴奋了起来,似乎又找到了活路,突然一个人的一句又让行动失去了意义。
“死在墓室与死在圣库,有什么区别?”邱太爷淡淡地问道。
过了许久。
“壁画,两幅壁画,是死者通往阴间的路,那么回去的路就是通往阳界的路。”天祥说道。
“哈哈哈,我们到了十八层地狱,除了投胎转世,还想活着回到人间。阎王爷会答应吗?”邱太爷放声大笑,随后又阴冷着脸嘲讽。
“哼,阎王爷还没有来。”孟捕头鄙夷得朝地上吐口水。
随后,动手将银币银珠推到一边,倾倒大木箱里的宝物,搭建一座高台。准备从银砖掉落的入口爬上去。
孟捕头战战兢兢地爬上临时堆建的木箱,单手尝试推开顶部的活门,活门被推动,果然是之前的石棺。
“不行,推上去,它又掉下来。要用什么顶着它。”孟捕头低头摇掉脸上的灰尘。
“用木箱抵着。”邱二爷说道。
天祥将清空的木箱递上去,顶住了两扇活门,这个宽度够人爬上去。
孟捕头率先爬出石棺,宛如活死人爬出了乱葬岗。
邱太爷拦着了天祥,没有好脸色得说道,“赵兄弟,我先上。”
天祥也懒得与他计较,邱二爷也在下面,谁也跑不掉。邱太爷身法矫健登上木箱堆,孟捕头搭把手很快就到了墓室中。
最后无奈剩下邱二爷,由于体形过于臃肿,实在挤不出石棺,试了三次都被掐在石棺的活门中。
四人无论如何用力也无法推不动雷老大的石棺了,似乎被什么卡住了,邱二爷不耐烦得叫喊着,安慰了许久才恢复了安静。
“我们从棺材里爬出来了,如何离开这墓室?”邱太爷望着孟捕头毫不客气地问道。
孟捕头取出一块红薯干咬了一口,“邱太爷,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下面太闷了,所以上来了。”
邱太爷白了一眼他,又看见天祥围着棺盖查看着什么?
这里是太平天国的天国圣库,西竹老道说过太平天国的理想是‘有田同耕,有饭同食,有衣同穿,有钱同使,无处不均匀,无人不饱暖。’
圣库也是依照如此理念建立的,先天下之财,再均分万民。
这密室中银砖和石棺,会不会也按如此的理念修建的。
“这四口石棺代表了田,饭,衣,钱。也就是太平天国所倡导得有田同耕,有饭同食,有衣同穿,有钱同使。”
“也就是,我们把这些银砖均分到四口石棺中,也许大门可以打开。”
四人陷入沉思,先试一下再说吧。
将卡活门的木箱推下去,吓得宝藏室里的邱二爷一大跳。众人开始搬运银砖,送入空荡荡的石棺中。
在调整了二次后,放入最后一块银砖,四个石棺里的银砖被均分,可是石门没有任何动静。
“一点反应都没有。”衙役绝望地拍打着坚如磐石的墓门。
天祥也双眼暗淡光芒,失落得低下头,孟捕头站在棺盖上,气愤地跺脚,撒气。
忽然一道光闪过天祥的脑海,“棺盖,盖上,才够重。”
四人又重新将棺盖封好。
邱二爷被封在圣库中,没过多久,果然听见一整铁链滑动的声音,墓门慢慢地抬升,如同初升的太阳,从东方升起照亮大地送去温暖。
一阵阵咳嗽,衙役突然倒地,发冷得抽搐,似乎中了毒。毫无征兆地中毒,再次让众人拉入绝望中。
孟捕头冷静地俯下身子,观察在地上抽搐的衙役。“他中毒了。依据我多年办案的经验来看,毒从口入。”
“难道胖厨子的红薯干有毒?”邱太爷惊恐地说道。
“应该不是,你们都吃了,就他毒发了。”天祥摸着下巴,看着衙役从怀里抖出的金条。“是金子有毒,你们看着金条上的牙印。”
邱太爷撕心裂肺得冲地下喊着,“弟弟,下面的金子有毒,不要咬。”
“找到出路了,大哥会来救你的。”
墓室下面传来细小的闷声,“知道了,兄长。”
衙役身体越来越虚弱,瞳孔失去感知光的能力,如坠入冰窟,冷得弯曲成鸡爪。喃喃自语的声音渐渐消散在墓室中,孟捕头抱着还有余热的身躯。
孟捕头抚摸着他的脸庞,“别,挺住,虎子我带你出去。”
“孟哥,拿着金子,以后没人可以欺负我们了。”衙役使劲递给孟捕头金子。
最后昏迷过去,只剩下一股微弱的鼻息,若找不到出口,早晚会被勾去魂魄。
他们从石棺中爬出来,走出墓道,出了分阴阳两界的木门,向着阳间出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