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好心”办坏事
李老夫人是寡居之人，最是忌讳，平日里亦是不参加什么宴会，如今被约，儿媳得面子总是要给得。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得出了李府，向着东街而去。
盛京城，向来都是以东为贵，东边住着得都是一些朝中重臣，是以这边得铺子，比着盛京城其他处得铺子也金贵了不少。
贺盛年甚少和长辈一道出来，即便出来，也甚少这样逛过。
公主府尊贵，从来都是派了裁缝上门量衣送首饰，家中也会养着一些小戏班子。
可如今这和婆母一道出来，贺盛年倒是觉得新鲜得很。
二人端坐在马车中，贺盛年看着外面热闹，便掀了帘子左看看右看看。
只李老夫人看着贺盛年稚气动作，微微一笑道：“桢儿忙碌，大约甚少陪你出来，委屈你了。”
李老夫人说着，双眸看着贺盛年倒是带上了几分打量，带着一个寡居的婆母听戏玩耍，是何居心？
只是在贺盛年转身看向自己得时候，那双眸又变的温和了几分。
贺盛年毫无所觉，她见着婆母这样温和，心中只一点防备也无，只笑着道：“他政务繁忙，自然是该顾着政务的......”
说着便垂下眼帘微微笑着，心中却是暗暗期盼有一日能和李桢天天忙，月月忙，日日不相见才好。
自然也不与那寻常妇人一般，盼着夫君陪着自己了。
李老夫人不知她和自家儿子之间的事情，只当是她贤惠，眸中忍不住含了几分满意，颔首赞同道：“你能这样全心全意的支持桢儿，是他的福气......”
大约是贺盛年的态度取悦了李老夫人，她今日心情很是不错。
只贺盛年觉得尴尬的很，她和李桢并不算多亲密的夫妻，可是也不能明说。
看着李老夫人一脸满意，贺盛年忍不住摸了摸鼻子，有些颓废。
今日应该不会又搞砸了吧？
正想着，外面传来花嬷嬷的声音道：“老夫人，少夫人，茶楼到了。”
是的，今日他们二人出门的目的，就是‘思源’茶楼。
既是到了，便没法再在马车上继续聊下去。
贺盛年随着李老夫人下了马车，二人带上了纬帽，带着人浩浩荡荡的进了茶楼去。
见着贵人来，小二连忙便迎上前。
贺盛年是这里的常客，她身边的小荷见着小二迎了上来，便亮了亮自己手里的令牌。
那小儿机灵，连忙迎着一行人上了二楼最好的锦阁而去。
锦阁下，已然是一番热闹景象。
这茶楼中有男有女，台上唱戏的伶人扮相仔细，是这盛京名角儿。
不多时，那名角儿又咿咿呀呀了两句，茶楼中，响起一阵阵叫‘好’声。
贺盛年和李老夫人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对立而坐。
看着下方的热闹景象，贺盛年心头一松。
从前她贵为郡主，茶楼这地方也是常来的，只是后来重生，日日都想着和李桢斗法，这茶楼便也忽视了去。
看着楼下戏台子上的那穿着锦衣的名角儿唱的婉转，贺盛年忍不住跟着摇头晃脑起来。
她今日带着李老夫人看的这一出戏，名字叫做“喜娘”，算是个苦情戏，喜娘从小作为穷人家的女儿，早早的就被卖到了地主家做童养媳，可是夫君早去，她年少守寡，膝下也未有子嗣，过的非常凄苦......
少年孤寂，又与管家的儿子相恋，却是不能被世人所容。
那地主家怕此事闹开，便想要了喜娘的命，谁知她有了身孕，那管家的儿子到也算是有些担当，只拼着命求了地主允了二人。
地主心地善良，便告知外人，儿媳已逝，将管家一家和喜娘都赶了出去。
一家团聚，腹中又有孩儿，充满希望的生活即将到来，大好的事却赶上边疆有战，壮年男儿都要参军，那管家的儿子便是躲也躲不过。
而彼时，喜娘的孩子都还未出生。
管家的儿子参军之后，喜娘等啊等，等到她夫君的老父亲也去世了，夫君还未归来。
最后又只剩喜娘一人，日日守着孩子和那空落落的院落过日子......
贺盛年不算个多愁善感的人，可是看着戏中的喜娘命之坎坷，灾祸连连，连温饱都成了这世上不易之事，她也是少有的沉默。
李老夫人便是童养媳出身，看着喜娘的身世这般的坎坷，忍不住共情。
微微叹息“只盼着她腹中的子嗣，将来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这喜娘受的苦也算是到头了。”
李老夫人心有所怜，忍不住双眸微红，暗暗拭泪。
伺候在她身边的花嬷嬷，见状连忙奉上茶盏“老夫人心地善良，可莫把戏放在心上，这演的毕竟是演的，做不得真的。”
她是老夫人从娘家带来的嬷嬷，从前便与她贴心，如今这样劝着，倒也是无可厚非。
只贺盛年却是心中期盼，今天一定不会搞砸，老夫人一定会生气。
“母亲，儿媳带您来，只是希望您能开心，并非有意惹您伤心的。”
她没有想到，就这么一场苦情戏，就惹哭了李老夫人，心中只暗道今天的策略有希望。
被儿媳劝着，李老夫人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拿着手帕沾了沾泪痕。
“马上都是做祖母的年纪了，还这样多愁，倒是让郡主看笑话了。”
见着老夫人这样说，贺盛年忍不住脸色僵硬，强颜欢笑“母亲心地善良，是常人所不能及，年儿又怎么会笑话母亲？”
谁要和李桢那个坏蛋生孩子，万一去母留子怎么办？
看了这出苦情戏，李老夫人忽然心情开朗了许多。
“什么心地善良，不过是必不可避的选择罢了。往日里总是自怨自艾，如今看了这一出戏，倒是想开了许多......”
说着，李老夫人一脸认真的看向贺盛年：“倒是辛苦年儿安排了！”
啥？
贺盛年一脸呆滞的看着李老夫人。
她就是不想让李老夫人开心，才特意安排了这样一出戏。
谁知道，老夫人看了这样的一出戏，竟然想开了。
呵呵！
贺盛年心中忍不住煽自己耳刮子。
连着老夫人啥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待房中安静下来，贺盛年方才有些懊悔的捏起水杯猛灌一口道：“这倒是个什么缘故？不是打听的说，婆母极不喜欢听苦情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