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打了饭回去,时寥几步跨到缪虞旁边,在她身边坐下。
四人桌,宿江只能坐到缪虞对面。
时寥从裤兜里拿出一根皮筋,给缪虞扎起头发。
这一个月来,宿江第一次看到没有乱七八糟头发挡着的脸。
眼睛里有稀碎的光芒,缪虞挑眉看向他时,完全没有了之前阴郁的感觉。
是另一种张狂的美。
很帅气。
缪虞散着头发是一个人,扎起头发又是一个人。
邱米厚着脸皮道:“小猫妹妹,你的菜看起来很丰盛哎。”
时寥:“喂喂喂,当着我的面抢我家喵喵的食物有点不太好吧?”
邱米冲着他吐了个舌头:“有什么不好的,我们之前都是这么抢过来的。”
“你们都是些谁啊?”
“战——凭什么告诉你啊。”
邱米软萌的声音微扬,一副傲娇的样子。
缪虞低头,漠不关心地吃着自己的饭。
宿江看着这一幕,有点好奇:“你们和缪虞都很熟吗?”
邱米时寥:“那当然。”
“喵喵和我有十二年的交情,当然特别熟。”
缪虞低头吃饭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缓缓的继续夹菜。
“我和小猫妹妹有三年的时间熟悉对方,现在都五年了。”
宿江低头轻叹一声。
他跟个外来者似的。
如果不是他死缠着缪虞,估计缪虞身旁也不会有他这样一号人物。
惩罚到明天就结束了,今天是缠着缪虞的最后一天了。
他们两个,本就该不相交。
缪虞抬头看了对面的宿江一眼,握着筷子的手猛地紧了一下,然后又松开。
宿江似乎发现了她的眼神,抬头看向她。
缪虞把自己吃了一半的饭推给时寥,然后没有引任何人注意地,冲着宿江勾起唇角。
缪虞是开唇角,扬上去看起来很尖,很锋利。
随后低头闭了一下眼睛,笑容也消失不见。
她把皮筋拆下丢给时寥,拿着手机起身去了卫生间。
不过五分钟,她就甩着手回来了。
时寥把筷子放下,从桌上拿了两张卫生纸,仔细地帮缪虞擦好手。
“祖宗哎,你下次洗完手不擦干是会吹着手的。幸好这是夏天,冬天指不定你的手又要裂开了,流血的时候我看得都心疼。”
缪虞安静的让他擦完自己的手,然后就坐在一旁摆弄着手机。
时寥好奇的看了一眼。
开心消消乐?
“我怎么记得你好久都不玩开心消消乐了?”
邱米虎躯一震。
“时寥哥哥——”邱米眨巴着大眼睛,声音放嗲。
时寥猛的咳了几下,脸上都有了一点绯红。
“时寥哥哥,帮人家看一下小猫妹妹玩的是什么样子的消消乐呀?”
还眨巴着大眼睛,眼里绽放出希望之光。
缪虞看了一眼时寥,恰好和他看过来的眼神对上。
时寥干笑几声,然后低头猛地扒饭。
“想看?”
缪虞问邱米。
邱米点头。
缪虞喝了口温水:“就是你想的那个。”
邱米一瞬间愣了,然后可怜巴巴道:“别啊小猫姐姐,我错了。我哪都错了,我不敢呼吸不该心跳不该抢你的空气,你别啊。”
……
时寥背着缪虞的包,手里拿着自己的书,和米碍于一起去教室。
“那个开心消消乐怎么回事?能把邱米吓成那样。”
缪虞声音很淡:“有人会通过消消乐发送消息。”
时寥不管怎么问都问不出来结果。
无奈,只能就这样稀里糊涂。
走到教室,时寥和缪虞坐在靠后的位置。
不过一会,邱米和宿江也来了。
一来就坐在缪虞旁边。
这节课讲高数,讲完高数之后夏桧从门外走进来。
“毕业的学长学姐们回来了,各位请依次排队去阶梯讲堂。”
缪虞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拿着书包带的手都紧了一些。
时寥背过她的书包,在她耳边低声说话:“乖,不要多想。实在不行,有我呢。”
时寥给缪虞扎起头发,把她美丽的狐狸眼露出来,搂着她的肩往出走。
邱米在后面往嘴里放了一颗糖,看着缪虞的背影,跟了上去。
宿江则被自己的一群兄弟拦住。
“宿江,你可以不用缠缪虞了,时间到了。”
宿江迈出去的步伐顿了一下,然后冲他们笑笑。
他在所有人眼里,都是个小太阳。
同时,都是个笑话。
……
阶梯讲堂里有近一千个座位,是富城大学最大的阶梯教室。
在每个系里都有单独配备一个。
金融系有七百多人,乌泱泱一片。
夏桧站在中间第四排的位置,让自己班的同学坐在这里。
时寥搂着缪虞走过来。
旁边的人都惊呆了。
“这是美颜学长?”
“他怀里的女生是谁啊,眼睛那么妖?”
“淦!她的眼睛是我最羡慕的狐狸眼!”
而站在讲台旁边的一群人,有个人的眼神看了过来。
随后挑眉,嗤笑一声,继续和身旁的人交谈。
夏桧让他们坐下——上大学了,还不能允许人家谈个恋爱?
缪虞就坐在最中间,习惯性地翘起腿,胳膊肘搭在把手上,坐的随意。
邱米和时寥一左一右,一个微敞着腿,一个因为长腿放不下而微曲起。
就差给他们三个上茶递墨镜了。
时寥头微微偏到缪虞旁边,低声说道:“他来了。”
缪虞挑眉向讲台右侧的人群中看去。
只一眼,就认出了她的故人。
邱米下巴微昂,也偏头冲着缪虞说话:“打一顿?”
时寥闻言,身体前倾看了她一眼。
邱米冲他眨了一下右眼。
声音没有之前的软妹。
缪虞没有笑容,也没有说话。只是搭在把手上的手心微微出汗。
时寥从裤兜里拿出一片湿巾,撕开给缪虞擦了擦手。
“不要紧张,大不了揍一顿就好了。”
这一点,他和邱米倒是不谋而合。
“怎么揍?蒙头?”
声音沙哑,女孩子该有的明亮和如黄鹂般清脆的声音完全没有。
喉咙又微微发疼。
连带着埋藏在心底的那个向往,和一段硬生生被撕碎的念想。
一起哽在心头,不上不下。
“他现在可是富城大佬。”
缪虞又补了一句。
时寥微微沉默。
时家在帝都盘踞已久,势力无法在富城生根发芽。
在富城,永远比不过他在的世家。
更何况他现在已经开始接手自己家里的事务,一旦出了什么问题,后果不堪设想。
场内安静下来,一个男人从人群中走上台。
“他现在,可是——”
“大家好,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