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课,乐因见早早的就去了研究所。乐因见带的是几个研究生,算是导师,今天是他们交论文的日子。为他们修改完论文后,已经是中午。乐因见饿得发晕,打了个电话给申伊,问了位置,正好离食堂不远,于是干脆直接让她帮带一份。
申伊迟迟没来,乐因见想着这个女人果然不靠谱,打着哈欠,伏在桌上,埋怨着竟然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有人在拍她的肩膀。朦着眼,“申伊你不是说就在食堂边上,怎么这么……”一抬头,看清来人,乐因见有种想打死申伊的冲动。
“长……长登,怎么是你?”
苏长登将饭菜放到桌上,一一打开包装,也不看乐因见,“怎么,毕业了,翅膀硬了,就不要大哥了是吧。”
“哪有”乐因见嘟嘟嘴,接过苏长登递来的饭盒,“只是我……”
“我知道”苏长登直视着眼前那个因为愧疚和心虚而装作埋头吃饭的人,仿佛中间的三年不过是三天。
苏长登摸摸她的头,“因见,以后……以后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的,一定要叫我,好吗?”
“长登……”乐因见咬着筷子,眼圈红红的。
“申伊有许多没法帮的事,我们是朋友,你不能因为他就把我也连坐了吧。”带着些许玩笑的口气,“再说了,当你大哥这么多年,自己的小弟怎么能不照顾好。”
乐因见点点头,“对不起,当年……一声不响就走了,回来了也没联系你。我怕你怪我……”
“傻丫头,当初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乐因见去哪里了。过去了就过去了,明白吗。”
“长登,你是怎么知道我在A大研究所的,我记得……”
“是碰巧”苏长登坐到办公室的沙发上,把玩着手里的手机,“你打电话给申伊的时候,我刚好经过,听到了你的名字,一问果然是你。”
“那小丫头还挺机灵,以为我是找你麻烦的,和我那里兜圈子。后来我和她说了许多关于你的事才相信我。正好她有点事,就顺带让我把饭给你带过来了。”
“那你怎么会出现突然回A大……啊,难道你就是学校邀请的主持后天百年校庆的神秘主持人!”
“聪明!”苏长登站起来,“好了,你吃完就休息会吧,我还要去看下场地。就不陪你了,改天请你吃饭”
“我要吃大餐!”乐因见一同起身送苏长登出去,“你有我电话没?”
“啧啧啧,一顿饭就能把你的号码拿来,你有身为美女的矜持吗”苏长登无奈的摇摇头,“申伊早就给我了。好了,快去吃饭,等会就凉了,对胃不好。”
“嗯嗯嗯”乐因见小鸡啄米似的不停点头,“在吃面前是不存在矜持的。你还不了解我。”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苏长登转身走了,背着她摆了摆手。
乐因见看着苏长登离开,一种久违的熟悉感涌遍全身。现在的她很快乐,“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不由得想起十九岁的那天,何曾能想到,看上去如此不正经的人,以后会成为红遍大江南北的金牌主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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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天气格外的好,乐因见觉得不能错过这样的美好日子,决定在去报到之前好好逛逛校园,毕竟以后可能忙起来就没这个心境了。这样想着,乐因见在学校开始瞎跑,直到走到一个很安静的湖边,才发现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不由得急了,毕竟今天是最后的报到时间。而且自己本身就是个路痴,记不得来时的路。乐因见急急的往四周看,希望能看到某个同学求助一下。
“小学妹,是迷路了吗?”
乐因见身后突然想起一个磁性的声音,“啊!吓我一跳”转过身,像只小鹿似的,瞪着大大的眼睛,带着满满的期待,“学……学长,你知道路吗?”
“知道是知道”摸摸下巴,“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你要告诉我你叫什么?啊,对了,我叫苏长登。”苏长登双手插兜,得意道,“你别看了,周围都没人,这里是研究所,一般的学生是不会走到这里来的。”
“你……”乐因见没有见过如此无赖的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了,不逗你了。你是哪个院的,我带你过去。”苏长登见眼前的小女孩眼睛红红的,似乎马上要哭出来。
“文学院的,汉语言文学专业。”
“厉害厉害,小美女,没想到还是个学霸,能进这个专业的分都不低啊。”
“肯定的啊,不然当初也不会被Abner魔鬼急训了一年”乐因见低头喃喃道。
就这样,不知世事深的小白兔被某只狐狸牵着走,乐因见不由失笑,“苏长登怎么没把我给卖了。”后来,苏长登借口要请他吃饭拿到了她的电话号码,一来一回,又“臭味相投”,开始了乐因见与苏长登在A大呼风唤雨的三年,即使后来苏长登毕业走了,校内的熟人看到乐因见都不禁会打趣“因见啊,你大哥走了,怕不怕没人罩你了”
“谁怕了,我自己就是大哥。”
这是真话。乐因见成绩好,次次拿第一,虽然大过少有小祸不断,院里的老师大多都睁只眼闭只眼。所以即使没有学生会主席大哥的“照顾”,乐因见和前三年一样,常常逃课,看电影逛商城,无聊就去尝试各种各样的兼职。她最喜欢的兼职就是客服,因为……因为……
乐因见就是这样追到她的别尔哥哥的。
那天是乐因见做客服兼职的第二天,原本是真的老老实实打着电话。但是隔壁小姐姐不时传来撒娇的声音,乐因见扭头一看,原来是用办公室的电话和她男朋友煲着电话粥,怪不得老板没发现。撇撇嘴,乐因见有点羡慕。眼睛一转,突然想到一个大胆的想法,或许……可以……
乐因见缓缓拿起电话,一串早已背的滚瓜烂熟的号码出现在电话机上,几分钟过去了,但是怎么也鼓不起那个勇气按下播出按钮。犹犹豫豫了好久,突然老板喊了一声,“乐因见,那电话是你家传家宝吗,半天摸不下去手!”
被这突然的一声吓到,手下意识按到了播出键,老板在后面盯着,又没办法挂“嘟嘟嘟……”这一声声敲在乐因见的脑子里,急的大冬天的一脑门子汗,心嘣嘣直跳。等了十多秒,还未接通,乐因见松了口气,刚准备放下,突然一声“喂,请问哪位?”把乐因见吓得差点扔掉电话,而老板见她开始打电话便走开了。乐因见呼了一口气。
“喂……喂,那个,你……你好,我是,我是……”接的太突然,乐因见脑子正常的开始短路,不知所措。
“因见?”乐因见仿佛看到他皱皱眉头,歪下脑袋的样子,这是他有疑问时下意识的动作。
“我才不是乐因见呢,你,你认错人了”
“呵~”听到一声轻笑,“因见,我说你姓乐了吗,呆子”
“啊!你下套!你无赖!”
“是你太笨”
“我聪明着呢!”
“怎么了,打给我有什么事?”
“没……没什么,就是,就是不小心打过去的,打错了,我……”
“因见”施别尔打断她,
“恩?”
“兼职结束后等我”
“恩,好”乐因见下意识点头,但总觉得哪里不对,“不不不,你怎么知道我在兼职的!你……”
“我永远都知道你在做什么。”那玩笑中带点坚定的语气让乐因见一愣。
“因见”
“我在”
“别忘了”
“好”乐因见点点头,“你去忙吧,我挂了,不然老板要发射他的眼刀戳我了”
乐因见忘了后来的事,因为那时的她满脑子就只有施别尔。她永远记得,施别尔在女生宿舍楼下对她说的话,“因见,明天早上我来接你。上去吧!”
乐因见觉得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呆呆的点了点头,却没有走。
她还沉静在今天发生的一切,突然,有双手放到她耳朵两侧,乐因见瞪大了眼睛,只见施别尔缓缓低头,轻轻地,在她额头上留下一个吻,“快上去了,天气冷。”乐因见像没了魂魄,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好像当时刚好有个舍友经过,就那样把她带了上去。
那个晚上,那个路灯下,那个吻,被暖暖的淡淡的黄色路灯笼罩着。乐因见想,或许,那就是她这么多年坚持下来的原因——就是那个时候,明白了自己深爱着那个男孩,从小就追随着的那个男孩。
现在细细想来,好像,他们之间从来没有正式说过开始,乐因见露出一丝嘲讽,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是她的自相情愿。或许就是这样,她离开的那个晚上,她也没有去和他道别。她从飞机上望着停机场外的一排排路灯,一样的朦胧,却觉得头痛欲裂,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那个晚上,黄黄的那样冷。
“因见”
“我在”
乐因见脑海里不停回想着这段小小的对话,身体的某处,像有着千千万万只蚂蚁啃咬着,异常的疼。
施别尔,此生,无因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