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增益其所不能
胡平清了清嗓子，一双阴冷眸子扫过全场：“在下有一个师弟，入门俩年，期间炼制飞剑二十二回，皆未成功。”
场子里所有人都把眉头皱起来了，按理来说炼制飞剑并不算难事，熟读《驭剑真经第一章》也就是【太上斩】后，基本都能轻易炼制出飞剑。
其要求有三：材料，手法，法力。
材料要有，手法要会，法力要强。
众人不解，炼制的材料并不难得，手法也并不难学，能被驭剑宗收入门下，资质定是中上，如此法力强度也定不会弱。
胡平摇摇头：“小师弟他所用的飞剑材料皆是上上之选，手法也颇为熟练，法力强度甚至强过于我，可他就是频频失败。”
众人也随着摇摇头心里暗道，这就是天意啊，天道不眷顾者难于事也。
天意不可违，不是说说而已的。
“他没有放弃，第一次不成，他便继续琢磨炼制手法，第二次不成他便购入最好的飞剑材料，到了第二十二次，他的手法，飞剑材料都达到了顶峰，达到了他一个杂役弟子能做到的巅峰，可他还是失败了。”
胡平语气抑扬顿挫，彷佛很为小师弟惋惜，一边环视着厅内，打量着众人神色，一边思考着该如何引爆他们的情绪。
可这时，一个身影映入他的眼帘。
顿时！胡平瞳孔缩成一个小点，怎么可能，他怎么会在这！难道他放弃完成砍树任务了嘛？那可是要扣很多宗门贡献的。
……
话说吴言一路奔行，待跑到迎仙阁范围时，已经衣衫不整，汗如雨下了。
没有停留，吴言立刻放眼四周摊位，寻觅着价格合适的飞剑材料。
可看了半响后，他挠了挠头。
“人呢？都去哪了？”
平日里搁着老远就能听见小贩的吆喝声，今天怎么连人都没有，吴言不解，顺着大路继续走，那里坐立着迎仙阁。
远远看着便是灯火通明，人影摇曳。
该不会人都在那吧？
又有什么大佬开了宴会？
吴言一边整理着衣衫，一边调用着法力震去汗渍，等走到迎仙阁前时，已是浑身清爽，衣衫整齐的样子。
“这位爷，也是为了听悟道会吧？快快请进。”
不待吴言开口，便有一个谄媚的小二迎了上来，他们是驭剑宗记名弟子，人数众多，往往对修道感兴趣，却没有修道的资质。
这些人一般会倚靠着谁谁谁，帮他们做些日常琐碎。
再不然就是拉帮结派，在这迎仙阁附近做些小生意，期待着某天的机缘降临。
“好，前面带路。”
吴言瞥了他一眼，见他满脸喜色，眸中隐隐有激动，便知这次悟道会的东道主来头不小，定是什么修道天才。
其他小二看着俩人进楼的身影心里酸酸的，要是自己再快一步就好了，就能有理由进楼听这些修士讲道，万一自己开悟，是不是也能飞天纵地，快活天下呢。
一进楼，吴言便发现。
好挤啊，先是一楼，连过道边上都站满了人，一个个翘着首，时不时点点头，有些甚至拿着一册竹简在记录。
往楼上看，二楼凭栏处也满是人，乌压压的一片，一股窒息的感觉迎面而来。
三楼……
四楼……
五楼让吴言眸子一凝，那是何人，端得满身剑仙气质。
只见五楼玉砌成的凭栏边，一位目如点漆，剑眉入鬓的青年靠着。
一身齐足套身宽袖白袍，衬得他身姿修长。
背后负着一剑匣，三柄颜色各异（青，紫，黄）的剑柄暴露在外，散发着汹冽的气息。
似乎察觉到吴言的目光，青年转头瞥来。
当即！
吴言呼吸一顿，背生冷汗。
“好强！”
吴言不敢继续对视，连忙低眉跟紧前面的小二，走着走着便听见中间讲台上有个熟悉的声音说：“在下有一个师弟，入门俩年，期间炼制飞剑二十二回，皆未成功。”
当下身形停住，朝讲台上看去。
果不其然，是胡平在台上说话呢，吴言听着，默然无语，良久方才一笑，二师兄倒是会给自己装饰门面，他这样一发言，人人皆以为他是好师兄，自己以后要是对他做点啥出格的事情，倒是会里外不是人了。
摇摇头，准备跟小二继续前行。
不料此时，台上声音又起：
“小师弟就在当场，不如请他上来讲讲，我终究不是他，难言其心意之一二。”
吴言抬眸看去，只瞧胡平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与他眼神一对上，胡平便笑着拱手：“小师弟，上来讲讲吗？”
吴言沉吟一会儿，从袖里掏出一枚令牌丢给小二：“麻烦给我购置一些吃食，糕点半斤、卤肉三斤、酒酿三斤，我要带走。”
随后便大步排开人群，径直走向台上。
与胡平对揖后，站在他边上，看向众人，舔了舔因为紧张而发干的嘴唇，旋即掷地有声：“事在人为，确确实实，因为吴某坚信天道酬勤。”
此言一出，轰隆一声，楼外隐隐有雷声响起，屋内也逐渐升起异香。
“这是……这是口含天宪，证明他说的话，确实是天道规则。”
“嘶！恐怖如斯。”
“嘶！此子何等何能！”
“嘶……”
“别嘶了，这边空气都快被你们吸光了。”
吴言皱起眉头，这啥情况啊？？
听着众人的议论，身边胡平讶异的眼神。吴言觉得自己可能做了一件很秀的事情。
咻！
一道风声，吴言转身看去，挑了挑眉毛。
只见楼顶那个绝世青年已经落在自己身边，神情紧张，狂热地看着自己：“阁下，愿请教阁下，上天苦苦为难、刻薄、调戏于我，我心愁苦，累觉疲惫该当如何！？”
吴言摇摇头，脑子里浮现出一句名言，看着眼前这人诚恳的目光，下意识地开口道出：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
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行拂乱其所为，
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言罢，楼外雷声层出不绝，这次吴言听得清楚，顿时有点慌了，要发生啥了，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要用雷劈死自己了吗？
莫非是泄露了天机？
还是……
不要！我还不想死啊，我还没有炼制好飞剑上天飞一飞呢！
而进下来，迎仙阁内，以吴言为中心竟然凭空泛起波澜，随后虚空中缓缓长出莲花。
一朵……
十朵……
百朵……
千朵……
异香充斥着整个迎仙阁，吴言下意识吸上一口，顿时感觉自己体内法力在飞涨。
于是，场内全是悠长的呼吸声。
“卧槽，兄弟你吸慢点！”
“嘶！嘶！嘶！”
“卧槽！嘶！嘶！嘶！”
“何等的机缘……嘶！嘶！嘶！”
之前带吴言进楼的那个小二神情怪异地看着身边几个修道者在那疯狂吸气。
小二欲言又止，他慌了，他不敢说，因为他刚才放了一个屁。
“这异香之中为何还有一点蒜香味？”
“道友好敏锐，莫不是天道喜欢吃蒜？”
“或许来年祭天，可以摆盘蒜？”
“嘶！嘶！嘶！”
“狗贼！住口！你这等只顾修为提升，全然不顾形象的人，不配与我为伍！”
说话之人往边上跑了几步。开始鲸吸水般的吸气。
“嘶！嘶！嘶！”
那个被骂狗贼的修士，一边对其翻着白眼，一边疯狂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