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一日之师

　　　　“你这家伙，是没一点记性。”

　　当扈亲昵，但却没有上前，它没有眼睛，但命兮感觉到它直巴巴得注视着自己。

　　算了，还是丢出去吧，实在太丑。

　　当扈一闪，直接出现在南地。

　　“扈！”

　　前面的蜚还在四处张望，就听见身后一只怪鸟朝着它的蛇尾飞来，蜚当即就奔走，这家伙身上有一丝主人的气息，还是不要惹了。

　　“哞！”

　　还是不要过于用神力干涉人族得好……

　　“轰隆！”当命兮将所有纹路投射到世界当中之后，天地扩张，这是世界进阶！

　　“已经是一方小世界了吗？”天地的意志就是命兮，他自然能感觉到这方世界的阶级，小世界就如同水伯的东山水域图一般，能容纳的力量也扩大不少，世界不只是大小，还有力量层次。

　　现在，这方世界的上限是小神，就是命兮的这个阶位，这些人族却是不知几时能到。

　　“泉，你先回部族吧，就在东山脚建国，现在命兮界还未完全扩展完毕，也没有其他小生灵，等我醒来，再抓些进来吧。”

　　命兮吸收了神药，已经可以醒来，这时不过是安顿人族。

　　“神灵…”

　　泉想起一件事，似乎，不是所有人都希望能在这里生活的。

　　“怎么？”

　　“神，是阳，您也是知道的，他的芽还在昏迷，需要虚无之水。”

　　命兮想起来了，阳倒是个多情人，这七情六欲之中的情爱这般执着。

　　“嗯，过些日子，我会让他出世界，去寻找虚无之水的。”

　　唉，天无日月，命兮却能感觉到自己沉睡了多久，整整一个寒暑……

　　朝阳谷内，水伯早就在等待命兮醒来，看见命兮神识恢复，他踏入池塘，在水面上望着命兮，八个头都温和地笑着。

　　这神药确实是神异，命兮神力透支，没有万年醒不过来，现在倒是因祸得福，到了神阶；凡阶还能以外物增长力量，以后怕是要靠命兮自己的悟道了。

　　命兮天赋悟性水伯自然不担心，可道不是单靠悟性就能诠释的，普天悟性高觉者海中细沙，最后还不是在道途上沉沉不知身影。

　　天赋悟性，心性情才，一切的一切都不是这般简单。

　　“醒了，可曾有所悟。”

　　水伯只是这么随便一说，命兮在这东山水域图中说得已经超出水伯事先的安排，不过还是要沉稳一些。

　　“多谢水伯教导守护，命兮悟得颇多，可是还有不少疑问。”命兮谦卑，师者传道，是为父，教导之恩在山海将不亚于养育之恩，何况水伯尽心守护，为他谋求甚多。

　　“哦，疑问，知得越多疑问也就越多，为何不自己去寻求答案。”

　　命兮愣了愣。

　　“哈哈哈，问吧问吧，就做你一日师。”

　　“一日？”命兮不解，水伯所做已经是引他入道，这可不是一日师能够依托的。

　　“水伯，您…”

　　“唉，莫说其他，我做不得你师，你的一切都是自己悟得，老朽可不敢强行归功。”

　　命兮命格越来越扑朔迷离，水伯有心无力，能教导什么？怕是引人笑话，承受不得。

　　轻轻摇头，示意命兮跳过这个话题，问自己想问的就是。

　　命兮躬身，水伯也应下了，算是一日师礼。

　　“水伯，您的东山水域图里的人族是虚幻还是真实？”

　　东山水域图当中的人族灵魂异常强大，但他们是封闭在图中，知女娲却不明异兽，像是设定好的模样，难道只是一个捏造吗。

　　图中人族，水伯沉吟，祂不禁想起了万年之前。

　　“命兮啊，你还记得他们两个国家叫什么吗？”

　　水伯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向向命兮问了一个问题。

　　“盖余和夏州。”

　　命兮还记得，那两个国家叫盖余与夏州，盖余改名天命；夏州是泉纳入的国家，泉都跟他说过，他倒是还有些印象。

　　“是啊，盖余与夏州，嗯…”

　　命兮身前的水面上浮现一丝雾气，雾气当中是一番水泽景象，渐渐时光倒转，日月向东。

　　命兮看着水雾当中，这应该就是水伯的答案。

　　那水雾中显现的水泽渐渐斗转岁月，慢慢变成了荒漠，再继续，渐渐显现出四座大山，三才锁中，异兽号角，在山下有各种部族，命兮似乎看见了盖余，那座合窳像，夏州也有一座合窳像。

　　“这是剡山？”

　　水伯点头。

　　“是，这就是东山水域图中的剡山，万年前的剡山。”

　　万年前…

　　是这样吗，定是发生了什么灾难，那荒漠就是灾后的遗留吧，最后还是岁月流逝，化作水域。

　　“万年前，剡山异兽合窳以少女为道基，修行寒阴之水，吞噬盖余数千万人族，正要成就妖神阶位。”

　　数千万？盖余明明只有十万族人，怎么来的数千万？

　　“水伯，盖余有千万？”

　　“嗯，岁月之下，灵魂虽然越加强大，可是肉体难以承受，没了容器，灵魂也只能消散。”水伯摇头，不可逆道而为，盖余就是这般，明明死去，怎能以此成就不死？

　　看着命兮还是不解，水伯一笑。

　　“痴！这是人族应遭之劫，他们找就应该不存于世，灵魂应陷入归墟之下，能再延长万年传承已经是福气，莫要执着！”

　　水伯不知道自己的命兮界……

　　“水伯…”

　　“嗯，你自己看下去。”

　　水雾之中，那合窳大水环绕盖余，大口吸食，数以万计的人族被吞噬，合窳身上的气息越加厚重，渐渐出现了一丝神力……

　　命兮心头有些怒气，这样的异兽也能拥有神力！

　　正如命兮所想，那根本不是神力，再细些，那明明是沾染了一丝道韵的妖力，这股力量在慢慢蜕变，直到吞噬下最后一个盖余人族，也到了颠覆，似乎只差一丝就能突破凡阶，成就妖神。

　　“嘤嘤嘤！”

　　合窳不满，想不到盖余人族竟然不足以支撑它突破，它目光转向了夏州，只能如此。

　　大水奔袭，向着夏州而去，它化作巨浪冲向山岭，向着夏州而去。

　　“哞！”

　　“呕！”

　　“嘎！”

　　三只异兽？

　　四只异兽交战，合窳已经临近神阶……

　　“轰！”

　　如同之前那般，天地大火，剡山与其余三山皆被掩埋，在这块土地上的生灵全部消亡，连山都化作平地。

　　命兮抬眼，水伯一指水雾中一处。

　　“水伯！”

　　那剡山之外不远处就是水伯，水伯踏在水雾当中，持东山水域图，上面正在描绘剡山之地的地貌河流，每一条河流都用道文标注名字，上面灵光一闪，盖余，夏州等国，异兽山海生灵皆在画中。

　　外界天地白光汇集，亿万之数飞向东山水域图，其中四道不同的光也被吸入其中，那是灵魂……

　　东山水域图闭。

　　外界已经荒芜烈狱，水伯口吐白雾，向天飞去。

　　“滴答！”

　　下雨了……

　　炼狱熄灭，渐渐被风化化作沙尘；水伯早已经回到朝阳，不去管那剡山之地，让它自己随着岁月恢复，荒地黄沙慢慢沉淀，一丝绿意浮现，水流不再往下陷落，在地表汇集成溪流，水泽再起。

　　“不解我为何不救那些生灵？”

　　水伯沉沉一笑。

　　“生灵自有缘法，没有谁能规定他们的命运，除了命运本身，妄加干涉也不过一场空，万年的延续迟早要消散，我已经救过，可惜救不过。”

　　“这样吗。”命兮突然不想说出自己的小世界了，自己难道又是延续而不是救他们，还是不让任何人知道，他们就这样吧……

　　此时不知是何心情，明明自己答应过的，善待人族，答应庇护他们，到头只是一场空……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水伯看着命兮，欣慰，命兮经历一次历练，心性是要沉稳许多，这也达到他的预想，除了他那自升的阶位。

　　当初的小小小神，现在真的可以称作神了。

　　“水伯，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水伯看着命兮的花骨朵，闭眼。

　　“我不知道你所要的答案，但我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为什么还要问，难道你要放弃你选择的道？”

　　水伯将水雾散去。

　　命兮抬起花骨朵，心中怅然道：为人族？

　　是啊，这可能就是缘分吧，应人而死，应人而活，这是多大的纠葛……

　　“多谢水伯，请受我一礼。”

　　命兮行礼，这是对水伯的感激。

　　“哈哈哈，这里老朽承下，可老朽还要问你一问！”

　　“你觉得，神与人的区别是什么？”

　　命兮沉思，人和神……

　　“水伯，我觉得人和神没有区别，都有生死，都有七情六欲，都有自己的想法，但是，他们又有区别，不是在内，而是力量的不同，如果力量在人身上，那又与神有什么区别！”

　　与神又有什么区别，哈哈哈，对啊，有什么区别。

　　那位是允许人族有力量，可是又要压制这份力量；神啊，可能都是怎么想的，不然，又为何要给人族枷锁上生老病死，天人五衰。

　　女娲伏羲贵为大神，也不得不妥协；命兮啊命兮，你可知道，你帮了神，也帮了人，但除了几位神灵，其祂神都不会感激你。

　　“命兮，你创造人族灵法之事，千万不要告诉任何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