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如何尬尴的离开,叶缓缓突然开始害怕见到赵冬至。
毕珣打趣道:“你还挺多人爱慕的,前后两个还是大门派的门主,真是令人羡慕啊。”
叶缓缓反怼道:“你呢,什么时候嫁给我大师兄?”
毕珣笑嘻嘻的说道:“你大师兄就要来了,看他表现吧。”
叶缓缓一惊,问道:“真的吗?什么时候来的?”
毕珣说道:“在你和赵冬至谈情说爱的时候就来了,对了,李清笙也来了。”
叶缓缓刚想去找陈惜之,听到毕珣的话停住了脚步,脚上似有千斤重。
最后是毕珣拉着叶缓缓去见陈惜之的。
赵梓旭、陈惜之、素玄神情都很严肃,不知道在讨论着什么,叶缓缓有些心虚的喊道:“大师兄。”
这是她死而复生后,第一次见陈惜之,已经快两年没有见到陈惜之了吧。
陈惜之看到叶缓缓,微微皱着眉头,说道:“每次都要弄得自己一身伤,就不知道注意一些吗?素玄说你手臂两次受伤,以后会有一些后遗症。”
叶缓缓说道:“这伤在骨头,你也看不出什么。”
陈惜之还是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臂。
只有赵梓旭知道陈惜之是在感受叶缓缓体内的灵力,确认她的的确确死过一回。
陈惜之什么都知道,终于看到叶缓缓,确认她还活着,他也很开心,也很激动,只是他习惯于收敛情绪,最后他只是摸了摸叶缓缓的脑袋,说道:“一起回天后山吧,师父很想你。”
随后,陈惜之又说道:“怎么这么不懂事,快向李门主问好。”
叶缓缓硬着头皮避开李清笙的视线喊了句:“李门主,请坐、请坐。”
李清笙也没有过度的在意叶缓缓,说道:“坐就不必了,我让我娘亲也来一趟天后山吧。”
陈惜之说道:“有劳。”
素玄来到叶缓缓身边,问道:“今天的药喝了吗?”
叶缓缓心虚的说道:“今天还要喝药吗?”
素玄用责怪的眼神看向毕珣,毕珣也心虚了,说道:“我顾着看她和......忘记了。”
赵冬至、赵红绍恰好进来了,各方寒暄后,陈惜之说道:“赵门主和缓缓都在,那我就一起说了。昨晚的杀手,我必须带回天后山。”
赵冬至脸色又变得阴沉了起来,说道:“她几乎杀光了我大镜山的弟子,怎么能让你带走?”
陈惜之说道:“赵门主,昨晚的杀手、现在被铁链锁着的那位,是我娘。”
赵冬至和赵红绍诧异不已。
屋外的乌鸦啼叫了起来,想要冲破结界,叶缓缓撤下了结界,想去听乌鸦说什么。
叶缓缓没有防备的进入了乌鸦的意识,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轻飘飘,依稀听见毕珣的声音:“叶缓缓,你有毛病吧,撤什么结界?你怎么了?”
没过多久,叶缓缓就恢复意识了,毕珣还在她耳边一个劲的数落她。
叶缓缓说道:“我手疼。”
素玄说道:“这能不疼吗?你刚刚突然晕倒,又磕到手了。”
一片叶子轻轻落下,青木子出现在众人面前,毕珣趁众人拔剑之前说道:“自己人。”
青木子问道:“你梦到什么了?”
叶缓缓回答道:“不记得。”
青木子说道:“桂熙年和三眼乌鸦应该是一起的。”
陈惜之问道:“一起是什么意思?”
青木子回答道:“通过诅咒相连,桂熙年负责杀人,乌鸦就负责分食尸体。”
叶缓缓怕青木子再说什么话让陈惜之不高兴,连忙说道:“行了,青木子,谢谢你,要不你先去休息一会吧。”
青木子又化为一片叶子随风离开了。
桂熙年听到乌鸦的叫声后就开始抓狂,挣扎着要挣脱离开,即使手腕已经由于挣扎变得淤青。
看见这样的桂熙年,叶缓缓才想起乌鸦的一些碎片意识:当年毕云涯用调虎离山计扣押了许多剑士的亲眷,专挑老友妇孺上手。一些反抗激烈的直接被杀,至于“门主夫人”这类身份的,则慎重对待。毕云涯发现在众多女眷中,桂熙年的剑术最为优秀。
当毕云涯将桂熙年带到谢其伶面前时,谢其伶发现桂熙年身上有一小部分阴阳师的灵力,也就是说,桂熙年的某一代祖先曾是阴阳师。
如此一来,一个可以为谢其伶所用的优秀杀手就出现了。
当年的桂熙年,自杀不成,被谢其伶的傀儡术控制后就像一个木头人一样。但谢其伶要的是杀手,不是僵硬的傀儡,经过多次的诅咒试验,终于让桂熙年变成一个没有自我意识的杀手。
但这不是普通的诅咒。谢其伶对三眼乌鸦下了一个逼迫它们以腐尸为食的惩罚性诅咒,通过三眼乌鸦的血又在桂熙年身上下了新的诅咒,并在她的手腕上顺着血管插入一根黑色的针。
叶缓缓不敢让陈惜之知道桂熙年经历了这样的折磨。
陈惜之问道:“缓缓,你能用阴阳术解开这个诅咒吗?”
陈惜之亲自开口问道,叶缓缓当然无法拒绝,不太自信的说道:“我试试。”
但陈惜之的眼睛却变得格外明亮,彷佛看到希望一般。
叶缓缓解释道:“我尽力,但是不一定。师兄,也许要用到你的血。”
陈惜之很明显情绪有些小激动,说道:“要多少血都可以,缓缓,拜托你了。”
叶缓缓说道:“毕珣,你得帮我让她安静下来。”
毕珣会意,她将手覆盖在桂熙年的额头上,桂熙年甚至想去咬她,而毕珣则是淡定的观察着桂熙年的五官。
桂熙年平静下来后,叶缓缓让人解开桂熙年的手铐,在桂熙年的手腕上反复触摸,最后还是请教素玄,说道:“素玄,还是你懂一些,替我看看师母的手腕是不是有一根针。”
素玄有些惊讶,说道:“针?”
素玄在桂熙年的脉上轻轻一把,说道:“是有根针。”
陈惜之问道:“能取出来吗?”
素玄不确定,说道:“不一定,而且过程会很痛苦,也很危险。”
叶缓缓说道:“我知道一个邪术,能让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的血互相吸引,书上记载,是转移盅毒用的。”
陈惜之说道:“好,那让我试试吧。”
陈惜之对叶缓缓说的话坚信不疑,他咬破自己的手指,由着叶缓缓握着自己的手在桂熙年手臂上画着诡异的图案。
叶缓缓割开桂熙年手指时,仍然有些迟疑,陈惜之却催促她快些,她就握着桂熙年的手也在陈惜之身上画了个相同的图案。
片刻后,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直到陈惜之突然捂着心脏跌跪在地,痛苦的大喘着气。
毕珣去扶陈惜之,陈惜之喘着气说道:“我没事。”
陈惜之虽然隐忍着,但大家都看得出他很痛苦。
桂熙年被割开的手指一直滴着血,滴在地面的面聚集在一起,往陈惜之身上流去。
陈惜之指尖的血也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流下,聚集起来。
终于,桂熙年手指的伤口处,一根黑针破指而出。
叶缓缓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火符,包裹着那根正要往陈惜之身上去的黑针,黑针被火烤着,发散着丝丝黑气。
随后,叶缓缓擦去了桂熙年身上的符咒,毕珣也擦去了陈惜之身上的符咒。
符咒消失后,陈惜之也忍不住晕眩倒地。
陈惜之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厢房里,他急急忙忙的跑去找叶缓缓,他看见叶缓缓房中聚集了很多人,其中多了一位蓝衣女子。
这套蓝衣,和他曾买过给叶缓缓的很像。
毕珣看见陈惜之,对蓝衣女子说道:“夫人,你儿子来了。”
桂熙年转过身,现在的她和那个面目狰狞的杀手完全不一样了,她的眼神很温柔,却一个劲的在流眼泪。
桂熙年失踪的时候,陈惜之已经开始记事了,再加上家中一直留着桂熙年的画像,所以陈惜之一眼就认出了桂熙年。
陈惜之主动拥抱着桂熙年,沉稳如他也忍不住鼻子发酸,他说道:“娘,这些年你受苦了。”
叶缓缓解开了桂熙年的诅咒后,桂熙年就开始清醒了。在素玄、毕珣的帮助下,她们三人替桂熙年洗漱、打扮。
桂熙年很平静,询问他她们这些年发生过的事情。
叶缓缓退到角落看着他们母子相认,鼻子也酸酸的。
她偷偷离开,出去找三眼乌鸦。
她又重新设上了结界,三眼乌鸦被她挡在结界之外。
她只好离开大镜山。此时的小镇上仍然没有恢复生机,有的人死于中毒,有的人被桂熙年误杀。
她背后的声音响起——“你也看到了,我们大镜山被她害成什么样子了。”
是赵冬至。
叶缓缓无奈的转过身,说道:“冬至兄,你也大概知道了,我师母是被谢其伶控制了。”
赵冬至说道:“我才不认识什么谢其伶,我见都没见过他。你知道我多辛苦才招回来这九十六名弟子,现在只剩下十三名弟子。堂堂四大门派,我们只剩下十三名弟子,多可笑啊。经过这一事,更多人会认为我们大镜山不行,更不会有人愿意来我们大镜山修习。”
叶缓缓说道:“那些愿意入门的弟子,应该是看上大镜山剑术的弟子、向往大镜山剑术的弟子,要是他们贪生怕死,才不应该学剑术!”
赵冬至吼道:“叶缓缓,你天真也有个度!”
叶缓缓也吼道:“你也讲讲道理好不好?”
赵冬至说道:“哪怕她是陈书由的妻子,我也要她偿命。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她?以你名义屠村的人就是她吧,你觉得你师兄他们一家人真的就能大团圆结局吗?那些被她杀害的人的家属就不会找上门来吗?”
当然不会,因为那些人并不知道桂熙年就是杀人。
叶缓缓看到赵冬如此愤怒,害怕赵冬至告诉天下人桂熙年是杀手,退让道:“冬至兄,刚刚是我态度不好。大镜山现在的困难我也知道,我和我义兄会继续帮助你,大镜山一定能够复兴的。”
赵冬至也冷静下来,说道:“我们可以谈个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