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的少女，裹着浴巾，湿发披肩，看似非常娇弱。
同时，她双手环抱胸前，眉头紧蹙，嘴角下垂，既严肃又抑郁。
嗯，这个东西……不穿不行。
但是，让他自取，现在肯定不行，让“317”劳烦外面两个“熟悉的陌生人”为他拿“那种东西”，他坚决做不到。
【真是，不顺利啊！】他越发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考虑一分钟，“317”俯身从刚才换下的脏衣服里面，用小指勾出一件。
“啪。”卫生间的灯光再次被熄灭。
【算了，继续穿吧。翻个面。】
……
把头发吹得半干，“317”穿着一套蓝紫相间的衣裤，走了出来。衣服的领口只有一个蝴蝶结状的领结，在他可以忍受的“可爱”范围内。
“桐桐，快来吃饭，正热着。”端木蓝热情地招呼许久不见的女儿。
“317”一眼看去，哦，是便利店的盒饭，冒着热气，旁边还放着便利店买来的水果拼盘和盒装冰淇淋。
嗯，还有一套一次性的餐具和几张餐巾纸。
路颂亲自给女儿打开盒饭的盖子，拆开餐具的包装袋，递给他。
与四老做的饭菜，差距太大了吧！他感叹。
【如果是“真·夏桐”，看到这套公寓，看到这顿饭，会不会还那么向往和父母团聚？】
至于“317”，他不是他们的“真·女儿”，没有那么多情感牵扯，他就是饿了，正好面前有一份热饭。
开动。
“桐桐，”路颂把水果拼盘，打开，放在一次性餐盘上，拼出一个漂亮的图样，“这几天，你先在这个公寓住着。不是我和你爸爸不接你回家住，主要是你大姐刚刚上了一部新电视剧，你二哥马上要发新专辑。我们家的外面，正好堵了很多记者。”
“凶手刚刚被抓到，我们还不能放松警惕。桐桐，你也知道，记者是最会刨根问底的。这个时候，让记者看到你，就会泄露给公众知道。我们不必要引来这样的注意力。”端木蓝补充说。
“是啊是啊，我和你爸爸商量，你就先住在这里。这套公寓是孩子们临时休息用的，记者不知道。”
“317”不在乎住在哪里，他又不是渴望父母的“夏桐”。面对面前这两个人，他极其冷静，心跳不快不慢。
但是，经过飞机上的“熊娃一劫”和卫生间的“尴尬一分钟”，他今天的情绪已经非常低落，他现在很不耐烦，不愿意扮演“家庭团聚”中“乖女儿”的角色。
他决定要速战速决，于是，语气生硬地问：“我明天去见林医生？”
“哦，”端木蓝愣了一下，才想到“林医生”是谁，“明天不行。林医生要在会议上做主题报告。我和她约了两天后，就是大后天见面。”
“后天？”为什么不行？
路颂回答：“后天，可可有一场重要杂志的拍摄，我要跟着你妹妹。你爸爸要和你二哥去南部办签售会，也没办法陪你。桐桐乖，你等两天，我们一起陪你去见林医生。”
“这个。”端木蓝拿出一个信封，放在“317”面前，“里面是这个月的零花钱。你还没有来过华中，这里是全国最繁荣的城市。这两天你到处看看，多买点好吃的，给自己买几身时尚的衣服，也给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买一些礼物。”
路颂把“317”吃完的餐盒收拾起来，扔到厨房的垃圾桶里，她拿着自己的外套，递给端木蓝。
端木蓝一边为她套上风衣，一边对少女说：“桐桐，你今天一定累了，就早点休息。我和你妈妈还要赶去现场。大后天早上，我们来接你。”
路颂摆出一个“打电话”的手势，说：“有事，给我们打电话。如果不是我们接的，就是助理（不知道‘夏桐’的存在）。你就挂上电话，给我们发短信。”
……
端木蓝和路颂留下一个厚厚的信封，风风火火地走了。
“317”有些想笑。
他去厨房，打开冰箱，HO，摆了不少种类的饮品。
有酒精的，不要。这个身体，还未成年。
其他的饮料，他每个都开了一瓶，尝尝味道，最后，选了一瓶，甜甜的，带气泡的。
他拿着饮料，走到沙发旁边，少女的背包放在那里。
从背包里，“317”掏出一张存折，走回餐桌前，坐下。
他把存折打开，翻到最近登录的那一页，又把信封里的现金，取出来，散开。
他一边喝着甜汽水，一边在手机上，统计最新的私人财产。
他数学一直不好，口算不了这么复杂的数字。
存折里，是这些年来，四位长辈给她的零花钱和过年过节的红包，还有父母每月寄给她的钱，也存在了里面。
其实可以用银行卡的，但是长辈们认为，用存折可以看得一清二楚，数额和时间。
“挺多的。夏桐，你是个小富婆。”“317”参照手机里查到的，飞机票价格，对着虚空说。
那个带熊孩子的母亲，不是说要赔一半的机票钱么，他在进城的车上，顺便查了查价格。
存折加上现金，足够她一年内，每个月乘飞机来回小城一次。
喝光了饮料，把空瓶扔进垃圾箱，“317”回到大厅，把存折和信封，塞进背包里，想了想，拿出几张放进裤袋，又想了想，再拿出几张，塞进他的运动鞋里。
窗外，已是夜色，他准备出门。
不可能等到两天后！开什么玩笑？！
……
少女的手机上，一直存着林医生的电话。但，他现在不是去找医生。
“317”拦下一辆出租车，报出一个地址。
一开始，司机正常地开动汽车，没过两分钟，突然来了一个急刹车。
中年司机，猛地回过头，瞅瞅这个面目清秀的长发少女，说：“客人，你要去这个地方？”
“317”冷冷地说：“你不知道？”
“怎么可能，我会不知道！不过……”司机犹豫地说：“小妹妹你一个人去，没有个大人陪着？”
【‘小……’这张脸这么小？谁都知道我，未成年？】
“你不去，我另外打车。”他不想多说话，今天已经超量了。他侧身，就要下车。
“去去去！我当然去。这么大脾气！”司机唠叨。有生意干嘛不做，反正，他已经提醒过了。
出租车再次启动。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一条偏僻的老路上，地面坑坑洼洼，路灯忽闪忽暗。
“到了。”
“317”拿着找回的零钱，下车。
“喂，要不要做我的车回去？我可以等你五，不，十分钟。”司机从车里，探出脑袋。
“317”摆了摆手。他不确定时间，就不耽误这个“看似好心”的司机了。
出租车，在他身后，离开，他往道路的前方走去。
过了一个拐角，他的视线里，出现几道黄色的东西。
到地方了！
“317”快走几步，却突然不再向前，因为，他看到有一个制服男，从那座院子里走了出来。
还有警察值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