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温暖,太阳直射着却并不刺眼。黎白又坐在公园的木椅上,观察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老了就喜欢干这样的事吧。黎白百无聊赖的想。今天从什么地方回想小水呢,黎白暗自琢磨。他老了,七十岁的黎白依旧挺拔,却不再有生机。
“小心点,阿黎”不远处的动静引起了黎白的注意。那也是一对老人,男的温柔体贴,虽然额头眼角已全是皱纹,但仍能看出来年轻时一定是个帅小伙。
至于女的嘛,是个活泼慈祥的老姑娘。
“知道了知道了,一大把年纪了还跟管小孩一样管我”老人不满,脸上却带着笑。
黎白早已泪流满面却浑然不觉,那是他的姑娘,他失去了三十九年的姑娘。可他却连走上前跟她说上一句话的勇气都没有。
微风轻拂,阳光依旧明亮且温暖。黎白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寒冷与绝望。
“唉呀,你哭什么呀?”黎白抬起头,看见这个他日思夜想的人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出现在他面前。面容已经不再熟悉了,但他依旧认得出,这是他的小白,那个本该在三十九年前死在车祸中的小白。
老人看黎白愣半天没有反应,干脆把帕子塞进黎白手里。“擦擦眼泪吧,这么大年纪了还哭的像个小孩。”
黎白没有拿帕子去擦眼泪,而是抬起头问“刚才你旁边那个是?”
老人一愣,并没有因黎白的唐突而不满,下意识的回答“哦,那是我老伴儿”,又接着说“我们之前是不是认识啊?对不起啊,我之前出了车祸,很多东西都不记得了?但是我感觉你很眼熟,所以我就凑过来了,我们之前认识吗?”老人又问。
“认识的,我们结婚了,你应该是我老伴儿的”黎白回答。
老人愣住了,这时老人的老伴找了过来,手里还拿着碗冰凉粉。“阿黎,站这干嘛,回家了”
“哦,好”老人应着,起身准备向老伴儿那走。“你早点回去吧,家里人该担心了”,老人又跟黎白嘱咐。
她没信,黎白庆幸又悲哀的想着,也好。黎白看着她远去。还好,我知道她还活着,她过的不错。可惜这份幸福里没有我的份。
老人跟老伴儿嘀嘀咕咕,“刚才一直坐着那的那个老头有些奇怪,我看他哭了就上去给他递了帕子,问他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结果他说我是他老伴儿”
疑惑中的老人并没有看到老伴儿有一瞬间的失神,接着又笑起来了,“别胡思乱想了我的老丫头,我好像听别人说过公园里经常坐着一个老头,只要是个好看的老太太他都会觉得那是他老伴儿。”
“这样啊,那那老头还挺不正经”老人说。
“是啊是啊,快点吃,不然等会你儿子看到了又该不高兴了”老伴笑着。
“别吵我,我要吃东西了”
“嗯”
这里的一对儿和和睦睦,那里的一个人却心如死灰。
黎白终于死了,死在那个还不太冷的秋末,他什么也没带来,也什么都没留下。他没有子女,也没有爱人,孑然一身,离开的干干净净。
后事是黎白年轻时的同事给他处理的,看着黎白被推进焚烧炉,他想起一句不太恰当的话,有的人二十岁就死了,却七十岁才下葬。可又觉得这句话无比的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