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子大点,人自然就多些。一声锣响,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上了不少人,余失暗忖:这下子总可以挣两天的饭钱了吧。
他清了清嗓子,拱手道:“各位,走过路过别错过。在下姓余名失,来自南方宜庆城的余家村,别看我年纪不大,上月才过十四,可自小勤练武艺,可谓是一身的本领。大家有钱就捧个钱场,没钱也捧个人场……”
话未说完,一旁已经有人起哄:“小伙子,就你一个人,行不行啊?不行可没赏钱哦。快点整起来,等会我就要回家吃晚饭啦。”不少人跟着附和。
余失忙说:“好,好,莫急,莫急,这就开始。”
他把衣襟下摆往腰间一扎,打起一套不知名的拳法来,一会上窜下跳,一会左拳右腿,可他斜眼一瞟,好几个人开始往外走,嘴里还在嘟囔:打的啥玩意,这也配叫功夫,还不如回家逗娃玩。
余失心中暗暗着急,赶紧在手上加了把劲,把拳打得更加是呼呼生风,暗想着:这下总能多留几个人下来了吧。
不一会,一套拳法打完,可再一看,围观之人已散去大半,剩下稀稀拉拉的几个人,还不住地摇头,满脸的鄙夷。
余失心中凉了半截,自顾在风中凌乱。其实这种情况也时常发生,他只会些粗浅的功夫,一些穷乡僻壤的民众见识少,不懂功夫,还能挣几文赏钱,但也不会太多。可到了大的市镇,人们见多识广,有本事的人多得去了,瞧着他的把戏入不了法眼,收不到钱也是常有的事。
他忙做最后地挽留:“我还有看家本领没使出来呢。”他把外套解下,准备把些个刀法、棍法什么的再行表演一番。
已经有人嗤的一声笑出来:“这身板,连两块肌肉都没有,还看家本领呢。算啦,回了回了。”于是,所剩不多的人也作鸟兽散。
余失心中那个苦呀,忙活了半天,出了一身臭汗,一文钱没挣到,明天拿什么填饱肚子又成未知数了。老天啊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只好转身准备收拾东西,却见一位老者,一身华衣,轻拈胡须,站着未动盯着自己在一直看。
余失没好气地说:“老爷子,人都走完了,你就别在这看小爷我的笑话了,我有这么好看吗?”
老者没有吱声,目光却停在他的脖子处。
余失低头看了一眼,原来解开外衣后,露出了挂在脖子上的玉佩。这玉佩质地比较粗糙,应该不是什么名贵之物,上面雕了一个奇怪形状的野兽,但此兽具体是什么,自己也说不上来。
他见老者盯着玉佩的目光没有挪开,忙说:“我说老爷子,小爷我是卖艺的,不是卖玉的。这个可不卖啊。”
二人之间相距尚在五步开外,老者没有吱声,右手抬起,掌心向前,做了个微抓的手形。余失顿觉一股气流包裹着自己的全身,这气流,似乎很柔软,但却不可抗拒,令身体一下子失去了控制,不由自主地向老者飘去,直到一步之遥处方才停下。
老者缓缓伸手将玉佩托在掌心,仔细端详起来。
余失心中震惊:这是什么武功?从来也没见过,太吓人了。只是身上奇怪的气流仍在,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口不能言,更没法躲避。只能在心中暗骂:这死老爷子,看起来身份挺尊贵的,武功又深不可测,不至于抢我这块不值钱的玉吧?可恶,可恶之极。
他正胡思乱想之际,老者已放回玉佩,面色严肃地开了口:“这玉哪来的?”
余失只觉身上一轻,原来是控制自己的气流已经消失。他自知远不是这老者的对手,对方只要一根手指都可能要了自己的性命,可年轻人总是有些气盛,不服地说:“你这人好奇心倒也重。也不怕跟你讲,知道我为什么叫余失吗?因为我一出生就被父母弃于野外,是被好心人捡回去养大的。我既然是一个多余而被遗失的人,所以名字就叫余失了。村里的人多喜欢舞枪弄棒的,我也跟着学了点。九岁那年,村里来了一瘟疫,死了不少人,养父母也双双病故了,本来就是穷人家,没田没产的,只能出来到处混口饭吃。这块玉佩一直戴在我脖子上,想来应该是我亲生父母留下的。你就别打这块玉的主意了,本来也不值几个钱,况且我还想靠着它,能找到亲生父母呢。”
老者正色说道:“我不问你从哪来,也不要你这块玉。我只问你一句,可愿跟我走,拜我为师?”
这转折来得好突然,余失毫无思想准备,一下子眼睛瞪得老大:“你谁啊?小爷我一身的武功,刚才是他们眼拙不识货,别说什么刀剑兵器,还是拳脚功夫,没有小爷不拿手的,还需要跟你学?别开玩笑了。我……”
正待继续吹嘘自己几句,却被满脸不屑的老者打断:“你知道何为武功吗?习武有上下两个境界,下乘为武术,无非是些内功、硬功、轻功、寻常兵器等,多练练倒也可强健体魄。你刚才耍的勉强称之为武术吧,但也不过是不入流的基本功而已。而上乘武功为武灵,通过提升武灵之力增强本领,练成之后可上天入地、斩妖除魔。武灵与武术之间的差距有多大呢?可以说一个是天上、一个是地上,基本上没有可比性。”
老者稍停顿,见余失如听天书般接不上茬,继续说道:“要知道,武术练至较高等级者,一个人大概可以对付一、二十的普通壮汉吧。但如果成为武灵之士后,即使是一阶,对付成千上百的高阶武术之士也不在话下。你拜我为师,我传授你武灵的修习之法,如何?”
余失感觉脑袋嗡的一响,好似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着了。这么好的事,别人可能几辈子也遇不上,怎么就让自己遇着了,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比如让我跟着去打家劫舍……
没等他说出来,老者看出了他的疑虑:“就你这穷困潦倒的样子,有了上顿没下顿的,还怕我把你卖了么?”
“可总得让我知道你是谁、干什么的吧?偷鸡摸狗、违背良心之举,我可是从来不干的。”余失把胸脯一挺:“小爷我一向是人穷志不穷的。”
“我是无忧山明镜门门主林清伦,你若同意,跟我走便是。”
余失脑袋又是嗡的一响,而且是一声惊天巨响。“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这五个字,不停地在他脑中回响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