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澄清,水面没有一丝波澜,不见一个浪花。湖水到底有多深,也无法靠目测得之。站在湖边,寒气逼人。一眼望出,湖面比较辽阔,独石礁只是其中的一个小黑点。此时已至正午,本应是一天当中最温暖的时候,然而湖边寒气侵透衣服,刺痛肌肤,一直冷到骨子里面。可奇怪的是,虽然如此之寒冷,湖水却没有一点结冰的样子。
余失常年在外行走,本就是风餐露宿,对于寒冷的感觉并不陌生,可如此之冷法,却也经历不多。他赶紧再加了件厚衣裳,感觉上才稍好了些。心中也不禁犯了嘀咕: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先找点吃的和安身之处,再慢慢想办法吧。
他的运气不错,湖边四周林木密布,果树倒也不少,多吃些瓜果可以解决肚子咕咕叫的问题,尽管这些瓜果大多也不认识。此外,还在林中找到一处大点的石穴,将干土、野草铺厚一些,外面再用枝条做了一个简易的门,晚上的就寝也可以勉强解决了。
这些事说起来简单,但也花了他一下午的时间,眼看着天就放黑了。夜里很安静,除了偶尔传来不知名的鸟吱吱叫几声,再也听不到其它声响。
安静的时候,最适合思考。余失的脑袋里,胡乱地思考着:为什么林清伦会收自己为徒,而且一步登天成为白领?应该是跟自己脖子上的怪兽玉佩有关吧。为什么林清伦会对这个玉佩感兴趣呢?莫非他见过这块玉佩,或是对我的身世有所了解,还是他认识我的亲生父母,下次再去问问师父吧。
想到了这里,余失摸了一下玉佩,有些小兴奋。这些想法,在林清伦收他为徒时,他就想到了,只不过林清伦没有问,他也就没有主动提。他想,既然当了明镜门的徒弟,总有一天林清伦会跟自己讲的。如果能够搞明白,亲生父母为何将自己的抛弃,把这个埋藏于心的大谜团解开,那么这次上山也就不虚此行了。
他忽然又想到,这次的责罚,会不会是林清伦对自己的一次考验呢?于是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把百斤极寒草采集齐全,万一被逐出山门,可能就没有机会在师父那里解开所有的疑惑了。
想着想着,脑袋昏昏沉沉的,不知不觉中也就入睡了。等到醒来,已是上午,余失伸了个懒腰,从野草堆中爬了起来,出得穴外,先是寻了些吃的,再向湖边走去。
阳光照在身上,但也抵敌不住湖水带来的寒冷。其实昨天就试着扔了些木棍、树枝之类的到水中,结果一声不响地就沉没下去,砍木做舟渡湖的想法已被碾碎,看来只能另辟它径了。余失蹦了几蹦,跺了跺脚,决定沿湖边跑一跑,一则为了御寒,二则也为了看看能否找到上独石礁的办法。跑了大约十里地,身子倒是暖和了些,但如何渡湖却毫无头绪,余失干脆停下,坐到湖边一块大石头上歇歇脚。
这样几日下来,余失有劲时就沿湖跑一跑,累了就歇一歇,饿了就摘些果子吃,其它却仍然毫无收获,这让他有些气馁。直到第四日,本来也可能同样的度过,但这次不同的是,他遇上了一个人。
此人一身白衣,盘坐于湖边一块稍大的石头上,头戴一顶斗笠,用薄纱遮面,看不清容颜与年纪。他的右手持一根黑色的细长鱼杆,杆头距水面一尺,但未见线与钩。
余失年纪虽小,心思却多:此处是明镜门的禁地,怎会有外人在这个地方此钓鱼,他未着门服,是敌是友呢?心念于此,右手悄悄地摸上了剑柄,口中发问:“你是何人?为何擅闯明镜门禁地?”
白衣人身形未动,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小娃娃,这里我想来就来,钓个鱼也没碍着谁,难道你准备多管闲事?”听嗓音比较低沉,看来是刻意为之,不像是本来的声音。
余失这几天一事无成,光在湖边跑步了,没想到会遇上这样的事情,他眼珠一转,说道:“老头子,我是明镜门嫡系弟子林天涯,这里是本门禁地,没有得到允许不得入内。你最好老老实实报上名来,说明缘由。否则,等我师父林清伦过来了,有你好看的。”他自知没有正式练过武灵,万一对方是个不怀好意的武灵之士,随随便便就可以收拾自己,干脆搬出师父名号,估计一般人肯定就被震住了,起码不敢轻易对自己出手。
“搬出师父就想吓唬我吗?”白衣人似乎不为所动,但又追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是外人,而且是个老头子?”
“这不简单。”余失得意地说:“你的穿着一看就不是我门中之人,另外,虽然你故意压低了嗓音,但是我吧,常年在天地之间行走,锣响听音、说话辨声的本领还是有的,只要你出声,我就能把你的年龄猜个八九不离十。你应该六十有余了吧?”
“小娃娃有点聪明劲啊,算你猜得不错。”白衣人忽然话锋转利:“不过既然是明镜门的嫡传弟子,武灵之力应该都是不弱的,我倒要看看嘴上本事倒不错,手上本领却如何。”说话间,手中鱼杆化已作一团黑影,如同一张大网向余失头上罩去。
余失万万没想到,这人居然说动手就动手,丝毫不给自己准备的机会,连师父的名号也没震住他。并且,二人相距尚有一段距离,按说已经超出了那根鱼杆的长度,可白衣人一出手,那鱼杆似乎暴涨了数丈,一瞬间黑影将自己笼罩起来,无论前后左右毫无空隙,浓浓的杀意令人窒息。不过是说了几句,难道就来要性命?
他本来就未及修习武灵,吓得闭上了眼,只是情急之中将弃剑拔出了鞘,并将剑毫无章法地随手一挥,同时大叫:“我挡!”
万物寂静,毫无声息。余失依然闭着眼,挥剑的姿势看起来有些滑稽,实在是狼狈不堪。可令他奇怪的是,再无动静。
他心下思忖:这是什么情况?慢慢睁眼一看,白衣人已经恢复了钓鱼的姿势,仿佛并未动过一般。可自己四周三尺范围内的乱石,皆已碎成了粉末,证明了白衣人刚才不仅出过手,而且是多么的可怕。若是存心攻击自己,此刻肯定是小命不保了。
白衣人低沉的声音有些嘲讽:“不过是一阶下级而已,怎么配当明镜门的嫡系弟子,看来林门主的手下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余失有些忿忿不服:“我以前又没修习过武灵之力,况且在门中呆了不过两天,我的水平可不代表明镜门的水平。”忽然想起哪里不对:“不对啊,我明明只是普通人的水准,你怎么说我是一阶下级呢?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啊。”
“我怎会看走眼?这三天来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你是一点也没个数啊!”白衣人冷笑:“看来,林门主对你是颇费心思,加之上天对你是也十分的眷顾,只是你并不自知而已。”
“这是何意?”余失感觉云里雾里的更加不明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