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风越来越大,越来越急,比之刚才又强劲了数倍,山中树木化作林海起伏不定,风势夹杂的尘沙,打在屋瓦和窗户上啪啪作响,甚是吓人。若是普通人,在这强风之中连站都站不住,幸亏余失和水夕夏有武灵之力护体,倒还承受得住。
水夕夏反倒心情很好:“你发现没有,这风越来越大了。”
余失反问:“风是大了,可你怎么知道马上要下雨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句话你没听说过嘛。”水夕夏充满信心:“所以,直觉告诉我,这山雨马上就要来了。”
也不知真假,余失依然难掩焦虑,但也只能耐心等待,心中祈祷山雨早点下来。他抬眼向大殿望去,却见殿中的二人相互拱手,看样子是要结束谈话,即将分手告别了。
“这可怎么办?”黑袍之人若是离去,恐怕这小孤山的秘密就难以解开了。便在此时,余失的额头、手上都感觉到有水滴落,一滴一滴地落下,间隔越来越小,看来大雨片刻即将到来。他心中一喜,忙凑近了叮嘱:“夏姐,一会雨一下大,我就摧动阵法,你务必紧跟着我。雨水是流动的,不似雾气稳定好掌控,所以阵法持续的时间,也只能支撑我们到那条通道,时间有限,千万不能出岔子。”水夕夏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果然,哗的一声,大雨便骤然落下,千丝万条,密密麻麻,铺天盖地,雨水借着风势,把这小孤山为成了一座孤岛,哪里还会有人出来。大殿之中二人已商谈完毕,黑袍之人正待离去,却被这雨阻了一阻,
山雨往往是来得也急,去得也快,此刻已机不可失,余失不再犹豫,立刻按照阵诀要领摧动开展了雨幕阵,却只见附近的雨水逐步凝聚,像是一只倒扣的水罩子,将二人遮掩了起来,加之强劲的山风掩饰,若有人只是远看,会误以为只是狂风卷着雨水所致,哪里会想到,在这么恶劣的天气下,这雨罩之中居然还隐藏着两个如此胆大之人。
如果是正常天气下,二人从站立之处,跑至那通道并不算远,可这不仅是大雨之天,还有地面十分湿滑,都给二人的行进增添了不小的难度。不过二人年纪不大,勇气确实不小,心中想着的就是如何实现此行目的,对这些困难还真没有放在心上。
离通道不过两丈左右了,余失已维持不住阵法,雨罩抖然消失,将二人暴露于雨中,若此时有一个人朝这个方向看上一眼,就会立刻发现两人的身影。万幸的是,这个雨天,山上之人根本不会想到有人敢上来,使他们有机会迅速窜进了通道,避开了可能的视线。
通道紧挨着殿墙,上有一较大侧窗,容纳两个人藏身应该问题不大。二人轻轻一纵,便跃了上去。多亏这风雨声的掩盖,殿内之人竟毫无觉察。但他们也已经被山雨淋得湿透,加上身上泥泞不堪,多少显得有些狼狈。他们也顾不上这些,便凝神观察起殿内的动静来。
黑袍人显得有些不耐烦:“这雨早不下晚不下,偏偏这个时候下,又要耽搁我回去了。”
那个山主则劝道:“莫急,在这山里,没准什么时候就会来一场雨,这很正常。不过,这山雨一般一时三刻便会停下,不会持续很久,不若稍安勿燥躁,安心等待便好。”这山主一身灰服,显得有些大腹便便了。
“这鬼天气还要赶路,要不是事关重大,我也不会亲自跑这一遭。万一路上被人发现行踪,则是不妙了。”黑袍人哼了一声,心情似乎不是太好。
“在这紧要关头,小心一些自然是对的。不过来这里你大可放心,我这小孤山已经有十余年没有外人来过了。”山主有些得意地说:“即使是这当地之人,恐怕都快把这座小孤山给忘记了。”
“东方兄,你在这经营了十余载,当然是安全之地了,不然,邪灵二使又怎会将此重任托付于你。”黑袍人又道:“这次我们布了个大局,魔君能否破除封印,在此一举。只要成功,必能重振旗鼓,把天地之间握于手上。不过,关键时刻你也不能掉以轻心,须知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
“多谢老兄提醒。你在南方根基已经逐渐牢固,等日后把那个姓左的一除,就无人再能够压你一头了。到时,明水门还不是你的掌中之物。不过,不是我东方圣奎夸口,在这小孤山的地面上,你大可把一百个心都放肚子里,绝对不会有意外的。”这个东方圣奎倒显得十分自信。
“那倒也是,这次执行攘外先安内的计划,二使亲自出马,把东、西、南、北生出异心之人都一一剪除,你也出了不少力,特别是搬运尸首这一块,做得是天衣无缝,明镜门加上明水门折腾了好几天,也未查出究竟来。”黑袍人也有了几分赞许。
“我的手段你还不知道,小事一桩而已。”东方圣奎也颇为自矜:“不过,准确的说,应该是攘外与安内同步进行,内部不稳定的因素应该已经除得差不多了,下步就是对五大门派逐一动手,他们嚣张了这么久,也该我们翻身了。”
“我还有一事不明,为何剪除的异己,不是让他们销声匿迹,反而要让武灵界找到呢,会不会是打草惊蛇呢?”黑袍之人提出了疑问。
“这就是邪灵二使的高明之处了。”东方圣奎阴笑道:“那些家伙平时隐藏得很好,左邻右舍早就把他们当成普通人了。若是平白消失了,必会引人怀疑,说不定会引起武灵界的警觉,加强防护,就不好办了。让尸首在适当的地方出现,反而使他们猜不透何人下手,倒能更好隐藏我们的意图。这才是一步高招啊。”
“原来如此,厉害厉害。”黑袍人恍然大悟。
窗户之上,余失与林夕夏对视了一眼,没想到这次上山居然撞破了这么大的一个秘密,真是意想不到的收获。
此时雨势渐缓,眼看即将停下,余失悄声道:“我们该回去了,不然再等一会可能就难以脱身了。”林夕夏也有同感。
二人跃了下来,正待再借雨幕阵逃离,却发现这雨居然已经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了,心中不由得犯了愁:这雨怎么说没就没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