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平原一怒,黄沙厅上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明躁门的弟子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余失,眼光皆含怒意,大弟子裴斐已经按捺不住:“余门主,明躁门做事,还轮不到你们快意门来指手画脚吧?”
“这位应当就是明躁门座下大弟子裴斐吧?”余失看着站位座次,便道出了他的身份。
“你猜得没错,正是我。”裴斐傲然抬起头:“你们所谓的快意门成立好象也不过区区两年左右的时间吧,难道就可以到我们明躁门的地盘上撒野了么?”
“久闻明躁门之人脾性刚烈,今日一见果然所传不虚呀。”余失心中这样暗忖,嘴上忙道:“怎敢怎敢,我素来对沙老前辈敬佩有加,绝无半丝不敬之意,这位裴师兄对我应该是有什么误会吧。”
“口中说得客气,提出的要求却这等张狂,我最瞧不惯你这样口是心非之人。”裴斐轻蔑地哼了一下:“你若只是来持礼拜访,我们自不会慢待于你。若你是存心前来捣乱,先得问问我的尘暴剑答应不答应。”
余失四顾了一下,明躁门的众位弟子中,除了裴戚目光中流露出些许同情外,其余皆是愤愤不平地看着他,似乎巴不得裴斐立刻出手,教训一下自己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沙平原此刻反而平静地端坐饮茶,心中其实在想:“也不知这个叫余失的青年身手倒底如何,如果裴斐跟他动动手探探底,倒也不失为一法。”因此看着二人口舌相争,却始终不出片言只语,只似与己无关般地作壁上观。
他的这个心思,余失只观表情便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心中暗暗好笑:“明躁门好歹也是镇守一方的名门大派,怎的性子刚烈至此,一点也听不进他人的意见呀。”想想自己的来意,毕竟是有求于人的,无奈仍是客气地说道:“这位裴师兄嫉恶如仇,令人佩服。不过,我此次来并非寻人动手的,这样毕竟容易伤了和气,能否容我再解释一下呢?”
见余失始终执礼有加,裴斐倒也不好再反对:“那你倒说说看,有什么道理让我们放过那人?”
“是这样的,那图氏母子不愿让图灿鲁平白丧命,而致一家骨肉分离、生离死别,只因多次来贵门求情未果,故尔找到我们快意门,希望能够帮忙周旋一二。”余失开始细细说来:“我派人专门调查过,这个图灿鲁本与邪灵并非一条心,当年也是年幼无知受到蛊惑才误歧途的,只是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日日有人相互监管,难得脱离管控。幸得当年魔君被封印,他才找到机会躲藏起来,这才过上了正常人的日子。这样说来,他其实也是受害者。我倒觉得,若是对付死心塌地的邪灵之士,自然是无可厚非,可像他这样的人,还未到死有余辜的程度,若能网开一面,既能体现贵门慈悲心怀,又能让其他可以挽救之人看到希望,岂非两全齐美之事么?”
“你不过是找理由替他开脱罢了,身为邪灵之人,哪有那么容易改邪归正的。”裴斐听得不入耳:“我们便不答应了,你又待如何?”
见裴斐如此固执己见,余失也无可奈何,只好再次面向沙平原:“不知沙老前辈意下如何?”
“你既来到我明躁门,又尊我一声前辈,那就要按我门里的规矩来。”沙平原想了想道:“我门里有个规矩,但凡来的人,无论是求情的,还是找事的,都没关系,只要能接受我座下一名弟子的挑战并且能够战胜,我就可以满足他一个心愿。刚才小徒裴斐想向余门主讨教一下,我这个当师父的自然也不好干涉。你若胜了,图灿鲁就归你了。当然,你若是败了,也就别怪我们不讲人情了。”
裴斐自然了解师父的想法,这个余失这两年虽然名声大躁,可毕竟如此年轻,修为定是有限,应该不是自己的对手,只要赢下了这一战,就明摆着压了快意门一头。一思及此,他下得大厅中央拔出佩剑:“余门主,可否指教一二?”
余失苦笑,看来这一战是不可避免了:“既然沙老前辈也有此意,那晚辈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望裴师兄动手之时能够手下留情一些。”于是缓缓拔出弃剑,剑尖前指。
众人都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这把剑,却见朴实无华、平平无奇,都感觉很奇怪:裴师兄的剑一看就霸气凌人,怎地这把剑毫无锐气,如此的普通呢?看起来这个快意门的余门主要想在裴师兄的手下求胜,估计难于上青天吧。在众人的心目中,余失已经是未战先败了。
沙平原也是注目凝视,心下不由得放心,有剑如此,剑的主人应该也强不到哪里去,看来所谓的快意门也不过尔尔,更增对自己弟子取胜的信心。
裴斐的修为已至七阶下级,尘暴剑一出手,便似尘沙漫舞,铺天盖地袭去,丝毫不留情。其实本与快意门无怨无仇,他倒也没想过要取余失的性命,只是在心下打定主意,先在声势上压制对手,只要让余失狼狈不堪地应付,出尽丑态,自己也就达到了目的。不过考虑到对方毕竟是一门之主,应当也有一定的实力,所以把武灵之力使出七成,心中暗想:这应该够用了。
只一瞬间,余失的身形便被笼罩在风沙之中,模糊得让人看不清。尘沙无形,无隙不入,其实无法可躲,无处可闪,平常被他剑舞风沙笼住之人,不消片刻便会呼吸困难,若不举手投降,便会因窒息难熬而毙命。可奇怪的是,余失自始至终并未发出任何声音,也无出现任何讨饶的迹象。裴斐心中叫奇:难道这个快意门的余门主这么不堪,未及施展多少便抵挡不住了,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早知如此,自己应该少用些武灵之力的,毕竟没想着要取其性命呀。
过了一会,裴斐又感觉有些不对劲,怎么手中之剑越来越沉重,似乎以剑舞动的尘沙沾上了什么,变得凝滞起来。而在这尘沙之中,有一股寒意慢慢渗来,让自己的动作越来越迟钝,无法像以往那般运用自如。他不由得暗叫不好: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还有什么妖法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