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真的想好了?”余失的话冷静且毫不勉强:“我那是无人管的贫瘠之地,能活下去,却不舒适。”
“我们真的想好了!”图灿鲁的话坚定且毫不犹豫:“西方虽大,已无我们一家三口的容身之处,唯有快意门,才是我们向往的幸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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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快意门,总部在靠近东西南北的交汇处,离无忧山不算远。
把图灿鲁一家安顿下来,已是晚上。余失独自回到卧室,躺在床上回顾着这几年的经历,有些如梦如痴的感觉。
一切都从那一年“清风无忧阵”封锁住无忧山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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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余失被万里河用弃剑紧紧钉在木柱之时,他明白,自己已经到了死亡的边缘。
剑在胸口,穿胸而过,紧钉柱上,没有半点理由可以再活下去了。他的体温逐渐地下降,变凉,离死亡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他甚至能感觉到周边云雾封锁,视线模糊。在他残存不多的意识里,这应该是临死前的征兆吧!
他哪里知道,这其实是林清伦启动了“清风无忧阵”,把整个无忧山封锁住了。
他感觉到自己的嘴巴被捏开,塞进来一颗药丸似的东西——其实确是一颗药丸——这一切很迅速,他来不及反应,当然也没有能力作出反应了。
他能感觉到体内一会冰寒,一会炙热,两股极端的力量在自己的体内热烈地翻腾,让自己的身体像是要膨胀、扩张,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以前,体内的寒热两种力量各不相干,从未汇聚在一起。但是今天,弃剑在贯胸而过的同时,也在流火兽玉佩的引动下,将各自为阵的两种力量集中到了一起——这真是令人难以想像的事情,不置之死地,根本无法后生。难怪以往遇到了瓶颈就再难有所提升,原来是怎会有人会平白无故地刺自己的要害一剑呢?并且这一剑还要正好是打通寒炎交口的关键。
这一切,都在万里河的痛下杀手中,那么意外又那么自然地实现了。
余失体内的这些变化,是林清伦最先敏锐发现的,他毫不迟疑地做了两件事。一件是迅速启动了“清风无忧阵”,封住了无忧山,也封住了所有人。这样做,虽不能消灭来攻打无忧山明镜门的邪灵一众,但也同时保护了自己人的安全。另一件就是迅速将仅存的“回神丹”塞进了余失的口中,入口即化流入体内。这种“回神丹”具有重生提神之功效,极为难以炼制,近百年来不过炼成五颗而已,这已是最后一颗,一直是林清伦的不传之秘,这次为了救余失下狠心而用了。
本来是杀自己的剑,却无意中打通寒炎之间的通道,再加上续命的丹药加持,余失不但再度神智清醒,且自己将弃剑拔出了身体。
这一切是幸运的,但也是痛苦的。身体上的膨胀感、扩张感并非幻觉,而是实实在在的变化。寒炎两种力量的交汇,原先不过是少年的身体,自然承受不消,于是整体身体在变强的同时,也变得更高更壮,无论是谁,仅从身形面貌声音上已无法认出,他就是原来的那个林天涯(余失)了。
耳朵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天涯,你的机缘实非常人所及,目前体内寒炎交汇,武灵破关升阶迫在眉睫。现在无忧山虽被我用‘清风无忧阵’封锁,但你长期巡山,无需眼观,也可认路。你还是速去冰魄湖,那里既是你破关升阶重要场所,是此阵唯一的出口所在。”余失听出,这是师父用百里传音与自己对话。这种方法,可以在一定范围之内,无需看见对方,就可以单独对话的高级方法,旁人根本无法听见。
他挣扎着克服着身体的不适,努力地用百里传音回复:“师父,具体弟子该如何做呢?”
“体内寒炎通道一经打开,自此以后,你将一日千里,不可限量。”林清伦的声音再至耳中:“只望你牢记,自己的本意是什么,肩上的使命是什么,将来的目标是什么,不忘初心,方得始终。你可先赶往冰魄湖,修习武灵,至于出阵的通道在哪里,我自会告之于你。”
“可是,师父,您难道不一同出阵吗?”余失有些不解。
“此阵中被困的,还有万里河、邪灵二使及大批敌人。有我在,阵就在;倘若我也离去,以他们的修为,失去了最大的牵制,此阵恐难困住他们多久,就会被破开了。”林清伦坚定地说:“只要他们一日不得出阵,邪灵界的元气就一日不能完全恢复。”
“师父……”为了武灵界的安危,以及天地之间的太平,林清伦及明镜门选择了与敌同困一阵,这是何等的牺牲精神,余失不由得有些哽咽。
是啊,哪里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人在默默地负重前行罢了!这样的人,包括当年的武灵至尊甘天愿,现在的明镜门门主林清伦,在武灵界还有很多很多……
循着内心的感觉,余失娴熟地赶往冰魄湖。大雾锁山,可以锁住人们的目光、听力与触觉,却无法锁住他内心的感觉——当双手触摸到冰寒刺骨的冰魄湖水的那一刻,他的内心十分狂喜。
他一把扑进湖里,让湖水浸透自己的身体,这种感觉十分美妙。
忽然,他感觉到了湖水的翻腾,似有巨大的东西向自己游来,带着浓浓的敌意。他明白,这是灵鱼来了,但自己的容颜、身形都有了根本变化,这引起了灵鱼的警惕。
想到了这点,他忙一手持弃剑,一手端流火兽玉佩,急切地说:“灵鱼啊灵鱼,还是我,只是相貌变了,你能认出我了吗?”果然很有效果,一个人什么都能变,但内在的感应却不会变。灵鱼明显从余失身上找到了熟悉的感觉,敌意立刻消失于无形了。
“好吧,灵鱼,带我去独石礁。现在,只有那儿是最安全的了。”余失摸摸灵鱼的头,跃上了鱼背,并发出了指令。
灵鱼心领神会,转身便向着小礁快速游去,逐渐离岸越来越远。
迷雾之中,什么也看不见,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