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等你到了水牢,我们再慢慢交谈吧。”水盈缺丝毫不留余地:“否则,就让我们见识见识余门主的高超修为吧。”
左千里持剑在手挺身而出:“余门主,让我来讨教一下。”
“何必动刀动剑的,多伤和气呀。”余失苦笑一下:“让我去水牢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水前辈承诺不伤害我的属下,我去就是,如何?”
常继圆亦已执剑上前:“难道余门主认为,在明水门的地盘上,还可以讨价还价?”
童铜急忙道:“门主,你自己走,不必管我们了。我的命都是你给的,就当还给你就是,没什么大不了了。”
余失皱了皱眉:“童大哥,你如果还认我这个门主的话,那么,从现在起,未经我的允许,你不得再说一句话,不对,半句也不准说了。”心里想:这家伙,多说一句,就多惹一个麻烦。
童铜看了他一眼,见余失表情十分认真,也就不敢再说出一个字来。
水盈缺忍不住笑了:“余门主,你不觉得这个时候还提条件,不是显得有些可笑吗?我闯荡天地之间数十年,像你这样‘可爱’的人,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啊。哈哈。”
“晚辈并不是害怕动手,只是不愿动起手来伤及无辜,何况本来就是因误会而起。”余失面色凛然:“晚辈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侥幸活了过来,对生死早已看得很淡。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白白送命而已。我的这些属下,没有一个是十恶不赦之人,跟随我时间不长,也没享过什么福,我岂能让他们在这里就走到生命的尽头。”
“多说无益,拿下。”水盈缺冷冷地说道:“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玩出什么把戏?!”
听到命令,左千里立刻剑意流转,就如瀑布倒挂九天,贯顶宣泄而下,便似大水漫灌,轰隆隆气势惊人。余失无奈拔剑,左右各旋转了一圈,激起强大气流护体,瀑布虽强,一时也近不得他的身体半步。
众人皆是一惊,左千里已是七阶下级水平,放眼武灵界可以敌手的人并不算多,这个余失名不见经传,不知什么来路,面貌也比较年轻,居然看似棋逢对手,看来天地之间人才辈出,这快意门能够崛起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左千里亦是咦了一声,显然出乎意外,好胜之心立刻激起,剑意水流益急,变成了洪水滔天,浩浩荡荡滚滚而去,比之瀑布声势更涨数倍。余失依然只守不攻,便似洪水来临时露出水面的一块礁石,虽惊涛拍岸,却岿然不动。
这样相持不久,左千里已按捺不住心中躁动,平日对敌几乎从未如此吃力,对面这个看起来年轻无害的人,在自己如此声势下居然沉稳依旧。他当然不知道,余失经过长期冰魄湖的修习,对于水性武灵早已熟悉,自然应对裕如。只是久持不下,只觉自己在师父及众师弟面前颜面有些难堪,他的心念已从制敌转为杀机,决计不再留后手。
他剑锋抖变,让滔天洪水之中再起波澜,掀起无数巨浪拍击“礁石”,一波接着一波,源源不断,每拍一下,都让余失身上压力增加一分。
“这是要开始玩命了吗?”余失知道对方杀心已起,一味防守已经不足以有效应付,遂激出“木”性精华,让“礁石”化为“木船”,任水起水落,总是浮于洪水之上,让凌厉的杀招无处着力。
左千里的面色逐渐变得惨白,看来对方的实力难以估测,自己的这些攻击居然无一奏效,这倒真是出师以来首次遇上的状况。一旁的常继圆也看得真切,自忖应当出手相助,正待上前,却听得有人喊了一声:“都退下。”
只见水盈缺缓缓来到厅中:“怎么说,这位余失也是一门之主,你们几个弟子打来打去,成何体统,还是老夫来领教一下快意门的高明之处吧。”
————————————————————————
翠岛上的景色怡人,建筑精美,有主厅、偏厅、厢房、后园等数十处地方,其中后园是专门用于女眷居住。后园中花草树木荫绿,另有假山、池塘等装饰,错落有致,却是个赏心悦目的场所。
园中于水木之间,耸立一座两层小楼,用料十分讲究,建得格外用心,起名“阅湖楼”,正是明水门门主水盈缺的爱女、水夕夏的闺房所在。
此刻,这位大小姐正在房中生着闷气,一脸的不悦。自从上次从宜庆城回来之后,这几年父亲加强了对她的管教,尽管生活上依然是玉衣锦食、百依百顺,但行动上却不自由,除经允许在一大帮人的陪同下可以偶尔出去外,再也无人敢偷偷送她出岛。她也明白父亲是担心自己的安全,可这样憋着实在难受,隔三差五便会发上一通脾气,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贴身侍女小莲早已习惯了她的这般状况,赶紧劝道:“小姐,岛上景色正好,不如让我陪你散散心吧,何必这般苦恼。”
“散心?有什么可散的。”水夕夏一撇嘴:“天天都看同样的地方,这个地方有几棵树、几朵花、几根草,甚至有几个蚂蚁、几块石头,水里面有几条金鱼,数都数得过来,这么下去,闷都闷死了。”
小莲陪着笑脸道:“小姐,这些天老爷有事在忙,等过了这阵子,你再向老爷告情,他一定会同意你出岛转转的,眼下还是莫要着急为好。”
“忙忙忙,他整天都在忙天地之间的大事,哪里还管我心情爽不爽。”水夕夏不耐烦地说:“他如果关心我,就不该把我关在这里。他干他的大事去,让我自己倒处跑跑,岂不更好。”她又瞅了一眼书架上堆积如山的书籍:“不让我出去,就知道让我看什么《女经》啊,《德从》啊,这些个的破书,一点意思都没有。”
“这不也是为了小姐好嘛。”小莲捂着嘴笑道:“以后小姐出阁了,也是要相夫教子的,不学习怎么知道如何去做。”
“呸呸呸,谁说我要出阁了?谁说我要相夫教子了?”水夕夏听得此言更加恼火:“你个小丫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看你以后还敢饶舌。能让我看得上的人,早就没有了。”言毕作势要打。
小莲跟随服侍多年,与水夕夏感情十分深厚,自然知道她并不会真打,于是笑着闪到一边:“小姐莫恼,小莲不过一句戏言,以后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