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在沙平原的带领下,余失、裴斐随行,他们分乘两辆专用马车,一前一后向赤石山前进。
其他等阶低一些的弟子未再安排跟来,万一遇有事情,实力不够者不仅不能自保,甚至还可能会成为他人的累赘。
快到铁索桥的时候,三人皆下了车,然后马车原地等候,不再前进。
只因近来地火温度异常,连专用之马也无法适应,余下的路靠他们步行。
“蜥蜴灵兽居于地火之中,随火游动,一般情况下,无人可以靠近,我还是快四十年前见过一次。”沙平原回头交待:“等会你们随我的步迹而行,若是不能适应之时,毫不犹豫就要原路返回,万万不必逞强。”
余失及裴斐应了一声,以示明白。
二人紧跟其后,沿一条蜿蜒小路拾阶而下,地势越来越低,温度越来越高,不少石头隐隐呈现红色,显然为高温所致。
待至底处,三人便似沿“河”而行了——只不过,这“河水”,是烧得通红的地浆,熔金化铁不在话下。
行得数里路后,“河面”逐渐更加宽敞,抬眼前望,前方现出一处大的洞口,地浆便是从这洞中流淌而出的。
三人没有犹豫,便前后成一路向着洞内进发。
愈往深处,日光不得照入,但有地浆映红,光线倒也不算太差。洞深不知几许,但觉始终是弯弯曲曲,七扭八绕,也不知走了多远,一直未有发现。
洞内密闭,空气流通自然不如外面,热浪滚滚,热气扑面,益发难熬。
沙平原显然是炎性武灵修为深厚,这样的环境中依然行动自如,仅在额上沁出一层薄汗。
余失边走边默习炎诀,加之有流火兽玉佩护体,并未觉得有太多难受。
倒是裴斐依靠武灵之力把持,虽尚不至就此退出,但已是大汗淋漓,需不时用衣袖擦拭。
到了一个较为宽敞之处,三人稍作停留休息。
余失颇为感慨:“没想到这地浆源远流长,难怪能使得地面之上愣是成了个火焰山。”
见他到了此处,还能正常开口讲话,沙平原也是暗暗吃惊,再见裴斐聚力自身防护,无暇顾及其它,不由心下思忖:“正常情况下,大多到了此处是闭腔缓息,以防热气灼心伤肺,这家伙居然谈吐正常,看来确有过人之处啊。”
三人休息完毕,又继续行走了近一个半时辰,仍是未见蜥蜴灵兽的踪影。
“不可再走了,我们先回,明日上午再来吧。”沙平原道。
余失本意再往前查找,但沙平原已有决定,加之再见裴斐坚持得十分不易,便未开口,随之踏上返程。
因地浆炙热的缘故,这“河”两侧的路面,皆是被烤得十分的坚硬,三人若非灵武之力加持,恐怕即使人还没有被热死,身上的衣物也早已被烤着了。
快至洞口时,余失忽然想起了什么,便拦住了另外二人:“前辈,裴师兄,在下还有事想得不是太明白,不知可否帮我解惑?”
因在洞口边了了,空气流通也算是稍好一些,连裴斐都能开口了:“余门主,此处环境恶劣,若有什么问题,不如我们回到地面后,再慢慢地去答复于你,如何?”
“此事关系到寻找灵兽,还望此刻能予释惑。”余失有所坚持。
“你问吧!”沙平原简洁地说道。
“我们寻了半日,连个影子也没看到,我想问的是,以往前辈见此蜥蜴灵兽,是它自己出来的,还是使用什么方法引出来的?”余失没有客套,直接提出了问题。
当然,这炎热地洞之中,似乎也不是适合客套客套,再弯弯绕个半天,最后才切入正题的地方。
“以往,可以说是它自己出来的吧。未驯化之前,这蜥蜴灵兽充满攻击性,幸得至尊出手,方保了这么久的平安。”沙平原简洁地答道:“若是它不想露面的话,我们也无法钻入这地火之中去找它吧。”
“我们既找寻了半日,也未见到它一点踪影,估计它并未想与我们见面,又或者说,它是不是有什么顾忌呢?”余失说道:“也许,可以想个什么法子,把它引出来呢?!”
“余兄弟有什么高见?”沙平原目光转向他。
“我只是觉得,既然平静了这么久的灵兽,轻易不可能转性的。”余失边思考边阐述:“所以,我觉得它可能受到某种刺激或者惊吓,以致脾性不稳,连带致使地面温度异常。”
他看向了地面上蜿蜒流动的地火,继续说道:“它既躲在地浆之下不愿出来,就让我试试吧,能否把它引出来,这样,也许它这段时间为何异常的缘故,就能水落石出了。”
“你来吧,我同意。”沙平原爽快地答应了,但又补充道:“不过有一条,倘有危险立刻开溜,不得停留啊。”
“这是自然。”余失也未多话,缓缓拔出了弃剑,稍加试探,并将剑身插入了地浆之中,运起武灵之力带动弃剑搅动起来。
可见,该如何行动,他的心中已经有了明确的主意。
只是不知,这一次成功的概率又有多大呢?
余失专注搅起地浆,逐渐动作由缓至急,力度由轻至重,连剑身都逐渐被炙得通红,但他全然不顾,大有一副不找到灵兽就不罢休的姿态。
又过了一会,仍然没有什么动静。
余失便也准备放弃了:“看来,这蜥蜴灵兽不是那么好引来的。”正待转身原路返回之际,却见地浆之中有了反应。
自洞的深处,地浆明显有了起伏,由远而近迅速而来,仔细看去,应是有活物贴于地浆的表面以下,向这边而来。
什么东西,能在如此之高温下存活?除了灵兽,还能是什么!
三人皆是兴奋,一个上午没有白忙活,终于可以见到蜥蜴灵兽本尊了。但同时,他们也迅速进入了戒备状态——脾性不稳的灵兽,若是有攻击倾向,那危险也会是极为巨大的。
正观察中,一条身形巨大、浑身鳞甲的蜥蜴出现在他们面前。
它似乎对人类半点也不惧怕,慢慢而又沉重地从地浆之中爬了出来,一步一步向着三个人逼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