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博士？”
女人举着照片语气有些不确定。
“是博士，不过是更年轻的博士。”
斯宾瑟看向共鸣舱旁站着的那个和博士一样黑发黑瞳的男人，语气有些捉摸不定，“你觉得什么样的人会有相同的特征？”
发现这张照片的时候，他并没有在意什么，只是觉得博士和自己或者说和整个诺斯联邦有着截然不同的发色和瞳色。
直到他看到瑞克。
女人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看了眼楼下的身影，转过身震惊地问道：“他是博士的孩子？”
“我一开始也这么以为。”
斯宾瑟像是松了口气，“幸运的是检测结果告诉我并不是。”
“不过既然是联邦唯一和博士有相同特征的人，让他来调查也许会给我们带来一些惊喜也说不定？”
“而且就算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之后再换人就行，毕竟‘早餐’他们俩都吃了。”
女人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她知道身边这位永远都能将所有事物操控住。
攥了攥手里的照片，女人不再说话。
而在楼下，瑞克已经开始进入‘梦境’了。
……
舱内很亮。
瑞克穿着特制的衣服坐了进去。
耳机里传来金发工作人员动听的声音，他按照指示把舱内的头盔带好平躺下来。
舱门渐渐闭合，头盔也开始紧实起来。
“桑切斯先生，听得到吗？”声音从耳中响起。
瑞克嗯了一声。
“那就好。”声音主人确认他能听到后，继续交代，“接下来的五秒内，舱里的灯光会熄灭，请您做好准备，不要紧张，可以吗？”
“好。”
话音落下，读秒声开始响起。
“五”
“四”
“三”
“二”
“一”
光亮应声消失，瑞克有种失明的错觉。
“能听到吗，先生？”
“可以。”
“好的。”
“接下来离子液会慢慢注入舱里。”
动听的声音依旧在引导，瑞克果然感觉身后有了湿润感。
“您接下来可能会感到有一丝的疼痛，不过您不要怕，那是我们在把意识投射探针插入您的后脑，请您尽量放松，不要挣扎。”
虽然这些情况之前都已经在准备阶段告诉过他，但当异物真正开始刺入的时候，瑞克还是不自觉绷紧肌肉。
可是刺痛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剧烈，甚至说他都没感觉到疼痛，似乎面对黑暗的空间，他的心神已经被吸引到别处去了。
液体在注满舱内三分之二的空间后停了下来，瑞克飘在上面，身体渐渐酥软。
“准备阶段已结束，意识投射在五分钟后进行，您可以尝试进入睡眠状态，或者最大程度地放空自己。”
“如果有任何不适，您也可以告诉我们，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打开舱门。”
“最后，您还有什么疑问吗？”
瑞克没有说话，他现在只觉得浑身处于一个异常舒适的状态，趴在桌上睡了一夜的后遗症已经完全不见了。
虽然没有得到回应，但工作人员通过舱外的显示器知道里面情况一切正常。微微一笑，她将自己的语音输入连接到另一道音频上，于是瑞克的耳里开始传来不断流逝的时钟声。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嘀……”
钟声逐渐从耳边抽离。
外界的显示器上，原本平行的两条意识线最终纠缠成完美的双螺旋结构。
瑞克不清楚自己现在处于一种什么状态。
似睡非睡，似梦非梦。
他想在脑海里勾勒出一些画面，可即使是陪伴自己最久的莫蒂他也想象不出来，只能形成一幅模糊的虚影，几条不完全的轮廓。
他感觉自己皱紧了眉头，努力想象着。
可就像洗浴时水流灌入了耳里，尽管鼻腔嘴巴能够呼吸，整个大脑却仿佛被滑腻粘稠的液体包裹住了一样，难以聚焦出什么形象。
“Observe。”
观察。
在煎熬的努力中，这样一个词汇穿过那些黏稠的液体刺入瑞克的脑中。
脑髓里像是有一种润滑液穿梭流淌而过，电击般刺激着脑细胞的活力。
难以言喻的轻松感让瑞克情绪逐渐高涨，可不待他思考，一幅幅图像便开始在他脑海里凝聚起来。
一场熊熊大火在一片丛林里燃起，然后熄灭……
一只奄奄一息的乌龟在一双大手上艰难地吮吸着泉水……
太空船在猎户星座的端沿起火……
宇宙射线在唐豪塞星门中闪耀……
卡冈图雅周围那巨大的发光吸积盘……
……
陌生的名词不断跳入他的脑海里，来不及联想，强烈的失重感猛地席卷全身，他一下子坐了起来。
电视。电脑。衣橱。书架。蕾姆海报。
这是瑞克睁开眼睛后看到的，虽然和记忆中相同名称的事物不完全一样，他还是能叫出这些东西是什么。
“所以这就是那个仿生人的意识空间？”瑞克从床上爬下来，打量着周围。
空间不大，也没有什么高科技的东西，只是很普通的一间卧室。
和煦的风夹杂着不知名的植物的香气从从窗外吹进来，将他醒来的茫然吹散。
没发现房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他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来了？”
没等他走近，客厅里就传出一道年轻的声音。
瑞克循声走了过去，看到一名黑发年轻人在侧对着他握着手柄打游戏。
“罗伊？”瑞克试探性地问道。
“我不是罗伊。”年轻人操作着游戏人物迅速将对手K.O.，转过身对着瑞克说道，“我叫杨丹。”
“或者你可以叫我丹-哈蒙。”
像是为了印证自己的话，年轻人突然变成瑞克记忆里博士的样子。
“哈蒙博士？”瑞克眉头紧皱，“可我进的不是……”
“仿生人的精神空间？”博士或者说杨丹抢在他前说出了他想说的。
“剧烈的情绪起伏不一定会透过肢体语言表现出来。”
看着瑞克依旧紧锁的眉头，杨丹变回年轻人笑了笑，走到一旁的冰箱里拿出两罐印有cola字符的东西，丢给前者一瓶。
“探测器和共鸣箱是我造的。”杨丹坐到沙发上边喝cola边解释道，“只要他们构筑出我的精神空间，那么坐在这里的我就会出现。”
冰凉的触感并没能帮助瑞克理解杨丹的话。
“好了，别想了。”杨丹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以你现在状态想弄清楚我的存在是不可能的。”
“要不是读取了你的记忆，你就会和前几批来这里的人一样根本见不到我。”
对方的话越说越让瑞克糊涂，“读取了我的记忆？”
“没错。”杨丹点头，“你不用纠结我现在输出的内容，你只需要知道你和我某种程度上是有联系的。”
“而你现在的记忆处于封锁状态，等那把锁打开……”
“无论主动或者被动……”
“你就会发现什么才是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