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慎是人面对突如其来诱惑,心底流露最基本的反应;
癞蛤蟆第一次瞧见天鹅的震惊跟刘魁现在是一样一样的。
石板上不知名的香料裹挟着被炙烤得焦香微黄的肉块,油花四溢,奇香异常。
哪怕先前吃得满饱,这味儿一闻便让肚子里五脏庙又闹腾得厉害,在看细碎的野葱点缀在金黄的烤肉上吱吱的不断冒着热油,这感觉简直是要了亲命;
“这肉咋这香,屯长你闻这味,哎哟的,我的天爷爷,唔..老子口水都他娘的出来了。”
“就是勒,这味真是太香了,你说这烤肉还有这多花花肠子,又是石板又是粉粉面面的,不过这味怪好闻勒。”说话的汉子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努力的咽了咽两口唾沫。
勾人心魄的香味让众人不自觉得口齿生津,周围尽一片吸溜口水声,作为一屯之长,手底下几十张嘴,威信自然是有的。
刘魁咽了咽喉咙里的口水,再扭头瞅瞅四周拥挤的众人,决心义正言辞的承担起饭后的教育科普重任。
“一帮杀才,个个眼睛瞪个牛眼似的,看看..看个屁,也不怕人下毒全给弄翻了,给老子挪一边呆着,也就你们屯长我不怕死打算先尝尝,替你们这群孬货试试毒性。”
“屯长,这种要人命的活要不让俺来试试?”在难以抵挡的美食诱惑面前,不怕死的人从来都不止一个。
“我也可以!”
“滚一边去,这种极其危险的事情当然得本屯长亲自上才好。”
“记得,要是老子待会毒发身亡,替我报仇!”把不要脸演绎到理所当然的地步显然也是刘屯长的特点,嘴里蛮横再连哄带骗的样子简直不要太真诚。。
奈何官大一级压死人,这明显缺乏信服力的说辞让众人满脸幽怨的散开来,对于毒发身亡的说辞众人压根儿就嗤之以鼻。
刘魁带踢带踹的赶走了四周围着的众人,如同刘姥姥瞧见了西洋景,更像一个受教的学生老实蹲坐在一旁,眼睛直愣愣的瞧着石板上的烤肉,双眼似乎能冒出绿光来。
这新鲜玩意儿不光闻着勾人心魄,哪怕没这味道,光这卖相那就怎么也跑不了嘴了;
眼看石板上肉的成色差不多该熟了,便毫不客气的用手拿起了陆天行煎好的肉片,饕餮大嘴狠狠的咬了下去,一口咬下后那急切期待的脸上猛然的一滞,嘴里还没嚼完咽下去便显露出满脸的陶醉之色。
对于自己这种不请自来恶客让陆天行很是高兴,抬头挤眉弄眼的揶揄道。
“我这烤肉毒性猛烈吧。”
油脂不时从嘴角滑落,刘魁用手背抹了抹嘴巴,好不容易咽下嘴里的肉,一脸享受感慨道:
“何止是猛烈啊,你这烤肉的毒性简直就是要了我命啊,我的天爷爷,太他娘的好吃了,兄弟,你赶快的。在给我多弄上几块,今儿老子吃饱这东西也算是要死而无憾了;”
用刘魁的话说,我老刘这辈子吃过的好东西不算少,烤肉换着法的吃也不知道多少了,我看啊,你这肉不同的就是撒的那些粉粉面面的,不算啥稀奇。
但入口和香味真他娘的新鲜!
这肉本就可口肥硕,一番好享受,比较可惜的是现在行军不能饮酒,不然这等香肉配上美酒。
要是能大口酒,大口肉,这日子~美好的想象一上脑就停不下,口水都差点包不住了。;
前后一共七块肉,两个人吃得满嘴流油。
事后躺在地上的刘魁不住的摸了摸自己撑得不行的肚皮,一脸陶醉回味之色,嘴里还时不时的哼哼一两声。
陆天行不由得暗自觉得好笑,一顿简单石板烤肉就这副德行,要再换两其他的,指不定成什么样!
不过这营中的伙食着实不咋地,想着想着,白天里杀那两骑兵的时候不小心手臂上划了道口子,人这一闲下来便觉得有些生疼。
吃饱喝足,双方的信任得到了初步的建立,烤肉没毒!能够交流!这番试探是一个双方都非常满意的结果。
闲聊之中陆天行得知这些押运粮草的汉子都是大周的边军,得到押送粮草的指令,沿途还顺道护送贵人,白天里刚被蛮族的游骑给碰上了,幸得自己还斩杀了那两落单的蛮族游骑,不然回去再叫人来还要些许麻烦;
刘魁见陆天行手臂似乎有伤,神色一整,从怀里掏出一瓶子顺手就丢了过来,一边用小草棍剔牙一边挥挥手说道:
“诺,这瓶我还没用完的顶好刀伤药算便宜你小子,老子也算不白吃你的肉了。”
还有意外收获,陆天行随手接过刘魁丢过来的刀伤药,清灰色的陶瓶,瓶子不算好,巴掌大小,好奇心一起便打开陶瓶,用鼻子闻了闻;
不闻不知道,一闻吓一跳,从瓶子竟里窜出一股刺鼻的味道,竟然有草木灰?还有蓝琪草!这两种的味道对陆天行来说太过熟悉了。
蓝琪草这东西有止血的功效还好说,还有些其他的东西...
“这就是你们的刀伤药?着刀伤药能治伤吗?不会治死人吧!”这东西熏鼻子得厉害,闻了一遍就让陆天行大倒胃口,说着便将递过来的陶瓶推了回去,这东西止血也许有点效果,如果治刀伤肯定是开玩笑,差点没给他熏死;
“屁话,这可是上好的刀伤药,几次救了老子的命!你小子别不识货啊!”压箱底的宝贝让人轻视了,刘魁有些不满。
“给你瞧瞧我这刀伤药,想必应该比起这刀伤药好得多!”陆天行着实感觉这些人免疫力着实强大,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大瓷瓶。
瓶子里装着陆天行早前制药炼药时候用来练手的固伤膏,刘魁满是狐疑的接过陆天行递过去的固伤膏,借着火堆的光亮小心翼翼的打开盖子,他打开盖子的一瞬间,便感受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味从手中这个粗糙陶罐里散发出来;
淡黄色的药膏抹在手上便能清晰的感受到皮肤上传来的那骨子清凉舒适,刘魁此刻的眼睛都直了。
曾经他有幸参与护送过一位大官,那次遭人袭击,自己身受重伤,好歹是杀退了贼人,那修行者拿出一瓶类似的药膏,救了自己一命。
那药膏涂抹在他身上的时候他这辈子都忘不了,流血的伤口半刻钟的功夫便结了痂,那药膏的压根就没手中这东西好。
陆天行从篝火里棍子在刘魁眼前晃了晃,示意道:“楞着干啥呢?不就一瓶药嘛!”
刘魁收起神色肃然收起装着药膏的瓷瓶,对身边人吼道;
“狗子你叫两人,赶紧去给把张麻子赶紧给我抬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