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洋楼，程慕初就让人给她备了身干净的衣服。
程慕初坐在洋楼下的花圃里，喝着茶看着书。
“程先生。”赵臻臻换好衣服下来。
“嗯。”他轻轻应了声，放下茶杯，手肘撑在膝上看着她。
“你去万媛楼是为了挣钱，是你家里出了什么事吗？呃，我是说……”他怕她以为他说错话，着急解释，反而显得语无伦次。
“是我妈妈病重，我去卖花，挣不到那么多钱去买药。所以我就去找杜姨，她说让我去万媛楼做活儿，然后就……”赵臻臻抬眼对他抱歉地笑笑。
他沉思了一会儿，对她说：“来我这儿吧，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的花圃正好缺人照看。”
“好呀！”她脱口而出，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太不矜持了，连忙捂住嘴。似乎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程慕初嘴角勾起，偷偷笑了一下，然后说：“你不愿意也没有关系，不用强留……”
“我、我不是……是……我愿意。”她急于解释，说话都不利索了，急得跺脚。
程慕初被她逗得再也绷不住，哈哈大笑。
赵臻臻也被自己的别扭举动逗乐了，反而不觉得尴尬了。
赵臻臻被安置在一间客房里，按规矩，客房是不许住佣人的，可程慕初说，她就是个例外，因为赵臻臻同样是他的朋友。
他总是一个人吃饭，一个长长的餐桌上摆着好几样菜品，但他每次只吃一点儿，饭也总吃不满一碗。
“他的身体一定不太好，因为妈妈说过，人要长大，就不能挑食。他这样一定不能长大了。”
赵臻臻杵在厨房里，脑中突然冒出这个奇怪的想法。
然后，她从厨房里拿出今早刚买的小黄鱼，处理好放在盐罐子里腌着。
“你在做什么？”他放下筷子，走进厨房。
“我在腌黄鱼，可好吃了！待会儿你就知道了！”赵臻臻眉眼弯弯，仿若初晴的柔光。暖到他的心里去了。
他嘴角噙着笑，看着她。
赵臻臻转过身去，等着黄鱼腌好。
“程先生，您等等，您要是饿了，我就给您做槐花糕。”她不是做饭的，只是个打扫卫生的佣人，可是，程先生不喜欢吃那些菜，她就只好自作主张了。
程慕初一直端了把高椅子，一直坐在她身边。
过了有一会儿，她掀开盖子，夹起腌好的小黄鱼放在盘里。
“臻臻姑娘怎么想到给我做小黄鱼呢？”他笑问，眼角不自觉地弯起，这是他发自内心的快乐的表示。
她将处理好的鱼放入锅中，熟练地翻炒着。
“因为，我看您食欲不太好，吃饭没胃口，所以想着这个给您调调味，这是南方菜，可好吃了！”
“是吗？”他笑道。
“嗯，我妈妈是南方人，这菜也是她教我的。”她把做好的小黄鱼夹到盘中，一条条摆放好。
“臻臻姑娘的母亲？她现在可好？”她说她的母亲病重，想来自己是不是应该去探望一下。
“程先生不用担心，她已经慢慢恢复了。”赵臻臻把盘子举到他面前，笑道：“程先生，尝尝吧！”
他接过筷子，夹起鱼放在嘴边，轻轻咬了一口。
酥脆，咸而不腻，味道恰到好处。
“好吃。”他又吃上第二口。
“那，程先生就再吃碗饭吧！”她俏皮一笑，端着鱼走到餐桌边，给他盛了碗饭。
“那便依臻臻姑娘的！”他笑着接过碗，破天荒地吃了两碗饭。
“臻臻姑娘，你也来一起吃吧！”
“不用了，主仆有别。”她笑道。这本就是理所当然。
他拿筷子的手一顿，停在半空中。
主仆有别……他自嘲地笑了笑。然后放下碗筷，起身离开餐桌。
“程先生吃好了吗？”她看着他转身上楼的背影，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程先生是不是生气了？我又说错了什么吗……”赵臻臻苦恼地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