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追问前事（二）

　　碧月是老夫人从娘家带来的丫鬟，思之称呼她一声姑姑也是应该的。

　　别说是一个三小姐，就算是丞相沈之问，见了她也得以礼相待。

　　碧月不太明白她为什么这样问，说道：“三小姐问这个做什么？”

　　思之随便找了个借口，便说：“我第一次回家，想了解一下家里都有哪些人，怕日后遇见了不知该怎么称呼。”

　　碧月想想也是，边走边回答：“今日缺席的人，一位是相爷，一位是大夫人。小姐，你见了他俩可得规规矩矩的，千万别惹他们生气。相爷今早进宫面见皇上去了，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多半是为了您的婚事；大夫人身子不好，常年卧病在床，这次又适逢头风发作，实在起不了身。”

　　“那还有呢？”

　　“还有便是周姨娘和花姨娘，她们都是妾室，地位在苏姨娘之下。苏姨娘深得老爷宠爱，有管家之权，府里的事务有一半都归她管。这二位倒是沆瀣一气，除非必要，否则只要有苏姨娘在的地方，她俩都不会出现。”

　　看来这苏姨娘在相府的敌人也不少。

　　“噢……”思之点了点头。

　　“再有的，便是四小姐了。这四小姐是周姨娘所生，乖巧温顺，从不忤逆长辈，就是性子太柔弱了点儿，总是被二小姐欺负……”

　　碧月还想说下去，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对思之说：“三小姐，我们到了，这便是你的闺房——停云轩。”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小小的别院。这里离万菊堂甚远，又处于后花园西南方向上最偏远的角落里。相府到处花团锦簇，可唯独这里什么都没有，除了庭院里的杂草外，便只剩下一院子的凄凉。

　　思之打量着这里，虽然旧了点儿，不过还挺清静的，“停云轩”这个名字起得也蛮好，倒是一个不错的住处。

　　“我们一路走来看到的屋子都像模像样的，怎么给小姐住的就这么破破烂烂？看来这个苏姨娘也不是什么好人，亏我还觉得她人好相处。”昙儿小声地说。

　　“昙儿。”思之叫了一下她，示意她不可胡说。

　　这里是相府，不是鹤鸣山，即使是思之，也未必能保她周全。

　　碧月忙解释道：“这也不怪苏姨娘，本来她安排的是北边的庭院，没想到被二小姐给知道了，于是就……”

　　后面的话，她没再说下去，反正大家都心知肚明。

　　不过听到这句话，思之还是挺高兴的，这代表她在相府的仇人少了一位，真是可喜可贺。

　　苏姨娘手里有掌家之权，对自己也算和善，而且颇得老夫人和相爷信任，她可不想树立一个这样难缠的敌人。

　　“无妨，反正住哪儿都一样。”思之安慰昙儿道：“我们没被赶出去已经很不错了，哪像你，还要求这要求那的。”

　　说罢，她在昙儿鼻子上轻刮了一下。

　　碧月立马笑道：“三小姐说的这是哪里话？老夫人那么疼您，自然不会让您受委屈。”

　　说到这里，思之倒是想起了一件事，便问道：“我这是第一次回家，别人对我都不冷不热的，怎么祖母反而……”

　　“这当然是因为三小姐你的娘亲了。”

　　“我娘亲？”

　　碧月说道：“对啊，你娘亲是老夫人的亲侄女，从小在老夫人身边长大的，我们见了她都得恭恭敬敬地唤一声‘表小姐’，只可惜红颜薄命，年纪轻轻的就……”

　　说着说着，碧月的眼眶便湿润了。

　　“难怪祖母这样疼我，原来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