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蔚然的,稀稀几只春燕“叽”的一声划破长空。几朵薄云,借着夕阳的余辉为自己填涂一身色彩。
远处,是一棵参天的绿松,守卫着宁静的荷塘,荷叶已发绿,但没有荷花。塘水失望地微微褶缬着。
他,一个在旷野,眺望自然的孤寂者。
他把视线定在了一处,无限的茫然从目中一直奔向远方。山就在他的凄迷中泛着青色。
青山是连绵的,巍峨的,是天边的一堵城墙。但青山也有泪。风雨在他的坚强挣扎之后,暗淡了绿色,夺走了泥沙,他在流泪。朝阳,在他增强了光线之后,展开双翼,离开了青山的怀抱,而一日的期待与相望,青山也在流泪。那泪水,洒在他企盼的心上,也洒在艳阳能铺照大地的欣慰之间。
而他也在流泪,是为孤独,是为青山,是为一种至高无上的爱,更是为一时的冲动丢掉的一切。他的心潮开始高张,但青山却显得那么微茫,在他的眼前愤愤远离。于是,他的心中浮起了未曾有过的后悔,而自责也就割碎了他的心,让痛占据着他的一身,让泪水浸洗着他苍白的脸。他想呼喊,高声呼喊,向青山,也向着自己糊涂的心灵,唤住青山,也唤回清醒的自己。
他闭上眼睛,他不敢再看青山远去的步伐。迎着微风,他只是默默的祈祷,默默地盼望爱不要走,寒冷不要侵蚀他。如果一切重来,他会将一全新的自我立在青山的面前。
想了许多,反悔了多次,他睁开了眼,忽然看到了天边的彩云。他最恨的就是彩云,“借日光辉饰己身!”
他对那些没有兴趣,只是略略一瞥。他还是把目光落在了青山上,那一刹那,他感觉到青山更清晰,更贴近了,而且在苍茫的天边,在单调的色彩中,更多了一种巧夺天工的一笔。薄云虽遮去了天空的一片蓝色,然而却还她贴心的红晕,为青山增添近人的美丽。他们之间,岂不是又有一种伟大的情牵制着吗?
他也知道他曾经也是一朵彩云,飘浮在蓝天和青山之间。但如今他不再是一片彩云了,他徘徊在了阴霾背后,在溺爱中贪婪地停泊着。直到一切走到尽头,他才发觉自己变得那么沉重,就要化成雨水,化为乌有。
忽然,他不再茫然,他的阳光在他的心里,他的色彩在他的抉择中,他的美丽在他的拼搏后,他要做回一片彩云。
梦已都醒,一切放放荡荡的日子已经过去,而春风正带着清凉拂面而来。青山依旧,他明白什么叫永恒。而他心中青山的背影也变得那样高大,却嶙峋。风风雨雨记下的印痕折起青山的平岩,也在他的内心扩大,化成一股热流,涌向屹立的绿色。
爱,自始自终都存在,而一个糊涂的人却与他冲撞,直至沉沦。而今他不再徘徊,他爱他,也须要他的谅解他的爱,他的抉择会在他的拼搏和爱的永恒中得到明证。
(2002年6月14日写于新桥)
(2002年9月20日修改于方林苑)
(2003年6月发表于温州职业技术学院《争鸣》第二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