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时,我、胖胖、阿花,两男一女,是很要好的朋友!
我和胖胖在初中认识,在进入高中之前就已经是死党了。进了高中后,我们分在了不同的班,我和他的教室相距50米,下课10分钟,不是我跑到他那里,就是他跑到我这里,但大多的时候还是我跑到他那里,原因很简单,因为那个时候,我看起来是那种比较主动热情的人,而胖胖却有点内向!
胖胖的座位在倒数第二排,靠窗,是个风水不错的位置。胖胖有的时候不在那,我过去找他的时候会看到一个女孩子总是坐在他的位置上,用手垫着下巴靠在窗台上,看着操场上,看着校门外,看着远处的山......
胖胖说,那个女孩有点不正常,疯疯癫癫的,就象镇上的傻女人阿花,我笑着说,那以后我们叫她阿花好了。
阿花性格多重,用我喜欢说的话就是:和男孩子在一起象男孩子,和女孩子一起还是象男孩子。
大家都觉得她是个假小子,和她在一起没有人会怀疑你的动机,就连最三八的XXX也不会把你和她呆在一起当成花边新闻去传,所以,我和胖胖很安心的和阿花呆着,聊着,想着。
阿花不会打球,但每次我和胖胖去她也会去,在傍边看着,吼着嗓子帮我们加油,吼到傍边的人都被吓跑。
阿花不爱运动,但清早我和胖胖晨跑的时候她也会来,在傍边看着,在双杠上坐着,抱着双臂瑟瑟发抖。
阿花不爱写信,但却常常用小纸条约我和胖胖一起去镇上,不买零食,用生活费租一大堆的小说,把金庸古龙留给自己,丢给我们琼瑶和席慕容,到时候再换着看。
我和胖胖有时也会开阿花的玩笑,比如打球的时候热了,把衣服脱了丢给她看着,然后拍拍自己的胸口说:“瞧咱的肌肉,你的捏?”
阿花会马上跳起来,然后用超分贝的音量吼道:“超弹动~XX拳!”然后一脚踢过来。我和胖胖就笑着逃开了,有几次还要帮她去拣飞出去的鞋,并向不幸‘中奖’的同学道歉。
阿花很可爱,但我和胖胖都当她是男朋友,我们在她面前从来不忌讳谈论某某班的女同学如何,一来不怕她会像别的女生似的去乱说,二来也是拿这个和她分享。
我说,我们班的某某一头长发好性感,我最喜欢长头发的女孩子了。
阿花笑笑说:“那我把头发留长了你喜欢吗?”
我瞪大眼睛问她:“你以为我是同性恋吗?”
阿花大叫一声:“超弹动~~”我连忙闪开。
阿花问胖胖:“那你比较喜欢谁啊?”
胖胖不响,我替他说了:“咱们的帅哥喜欢的是我们的校花XXX,那个气质啊,啧啧啧`~`~”
胖胖腼腆的笑笑,阿花也微微地笑了一下,轻声的说:“是嘛!”
阿花被人欺负了,是隔壁班的,那臭小子在走廊上踢球,一脚将球射在阿花大腿上,阿花躺地上起不来,那小子居然不管不理,也不道歉。我双眼冒火了,跑过去就是一脚,踢的那小子从二楼楼梯一直滚到一楼,刚爬上来,又被我一脚给踢下去了,那个火大,政教主任来了,我还没消气,真想把那小子给揍死。
胖胖把阿花背到医务室,那里的大妈叫阿花把裤子脱了,叫胖胖出去,胖胖回来说,原来阿花的大腿很白,只是青了很大一块。那天胖胖在医务室门口等到阿花出来,一直把她背到女生宿舍。
我被政教主任叫到办公室面壁,后来写了检查,没给处分,只是给我上了一堂以暴制暴并非王道之类的讲座,我一句没听进去,回来后又冲到那小子教室,非要他给阿花道歉去,差点又打起来,后来胖胖来了,说去一起看阿花我才罢休。
阿花的伤很快好了,我们三个又经常在一起,但不知道为什么,阿花变得没有以前那么活泼了,胖胖本来话就少,三个人在一起到后来总变成我一个人的演讲,说得多了我也觉得没意思。
而且学校里开始传言我、胖胖还有阿花的事,说我和胖胖是好朋友,又同时喜欢上一个女孩子,平时三人形影不离,关键时刻还上演英雄救美,搞的沸沸扬扬,连老师都听到风声,找我们三个人分别谈了话。更可笑的是,居然还有低年级的小女生跑来向我表白,说好想有一个像我这样的男朋友哦。我靠~
我把这事说给阿花和胖胖听,他们两个一直都在那笑~~我火了,大声吼道:“笑什么,我可一直把你们当朋友,居然笑话我。”
胖胖说:“我也一直把你当朋友啊。”他又转过头对阿花说:“我还一直把你当男朋友呢!”阿花看着胖胖的笑,眼神突然定了,我以为她要用她的”超弹动“绝招了,结果她说了一句:“我也把一直你当男朋友。”胖胖呆了,我也呆了,阿花又补上一句:“我不是同性恋!”
有人说过,男女之间是没有真正的友谊的,即使有,那也是经过爱情之后转变的不纯粹的。
我说:“阿花,你来真的?”阿花点头。
我说:“那你干吗以前不说现在说啊,都要毕业了,现在说搞的大家都不能一起玩了。”
阿花说:“就是因为要毕业了,所以才说的。以前不说那是因为还能在一起,但如果现在再不说,以后分开了就没机会说了。”
我说:“说和不说真的那么重要吗?其实有些东西还是藏在心里的好!”
阿花看看我,走了!
我问胖胖:“你知道她喜欢你吗?”胖胖摇头。
我又问:“那你喜欢她吗?”胖胖说不知道。
我急了:“什么叫不知道啊,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现在都快毕业走人了,你要是喜欢就别错过了,可能毕了业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胖胖看看我,也走了,走之前还说了一句:“我们是学生,学生的首要任务是学习!”
我真想踢他两脚。
“我们是学生,学生的首要任务是学习!”这句话是教导主任找我们三个人谈话的时候说的,我当时就想踢他两脚,但没踢,因为他是教导主任,我也没踢胖胖,因为他是胖胖。
教导主任很高兴他的话对我们起了作用,我们三个没总再呆一起,胖胖不再来我班里,他总是用手垫着下巴靠在窗台上,望着外面。我去找了他几次,他都这样,我不知道他看的是操场还是校门外,或者是远处的山......我没打扰他。
阿花本来和胖胖同在一个班,但后来转班了,教导主任同意的,班主任也没意见,我没意见但想不明白,不知道胖胖明不明白,或许他也没意见。
我也不常去打球了,没了阿花的狮子吼我总是提不起劲儿来,胖胖清早也不再跑步,而是改去教室自习。
镇上的书店老板因为我们借的书屡屡被缴,不肯再借书给我,还问我那个笑起来很好看的女孩子怎么不来了,我看着他那张笑得很猥琐的脸,真想踩上几脚,然后我又想,阿花笑起来的确很好看!
时间是公平的,不会因为某个人和某件事而有所停留,转眼高中就毕业了。
我原本以为没有了束缚,我们三个人又可以在一起,象以前那样,但事与愿违。
胖胖没有考上大学,报名参军了,阿花被一所很远的地方学校录取,而我则留在了自家门口上大学。
胖胖走的时候是12月,我和阿花都逃学出来为他送行,那天晚上我们喝了很多酒,我说了很多话,但一句也记不得,阿花偶尔插两句,不说的时候就喝酒,胖胖在喝酒,偶尔阿花说话的时候他才不喝。
我醉了,吐的不行,胖胖把我送回了寝室。
我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半夜两点了,发现寝室的同学都在。
老王说:“你朋友把你送回宿舍,经我们初步诊断为酒精过量,看你昏迷不醒就送来医院了,医生说你酒精中毒,现在正挂第五瓶点滴呢。”
我问:“那送我回寝室的那个人呢?”
老王说:“他看你睡了就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心里惦记着胖胖,心想可别在哪醉倒了躺街上。
拨通胖胖的电话,关机,阿花的,也关机!
我头痛啊~又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发现手机里有三条短信,一条是阿花的,说她已经回学校了,让我以后别喝那么多酒。另一条是胖胖的,说他12点上车。还有一条则是手机欠费的通知。
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也不知道还赶不赶得上送胖胖,可能他已经打过我电话也不知道。我CAO联通移动加电信。
还好,我到车站时还只11点半,车还没开,站台上挤满了人。这是参军专线,清一色的志愿兵和家属。
我拼命的挤,拼命的找,终于看到胖胖的妈妈了,我挤过去,胖胖果然也在那,我冲过去给他一拳,说:“你小子逃那么快,我都差点见不到你了。”胖胖的眼眶早红了,我一看他那样,眼泪刷地就出来了,自己都奇怪怎么这么没用,大男人还哭。
车要开了,胖胖抱抱我,然后跟我说:“一会帮我送阿花,就说我对不起他。”
我问:“阿花不是回学校了吗?”话还没说完,胖胖就已经上车了,车子很快启动了,看着车窗里的脸一点点远去,模糊,我的眼睛也模糊了。
胖胖妈妈和我说了句什么,然后走了,我没听清,站台上的人也慢慢走了。我呆呆地愣着,心里空荡荡的,站台工作人员来提醒我可以出站了,我才慢慢地回过神来。
七天后,胖胖给我寄来了一封信,告诉我已经到了部队,而且已经分了班,部队在中朝边境,很冷。
十七天后,胖胖给我寄了另一封信,介绍他一天的安排,很简单,生活重复而单调,高强度的训练。很累,也很辛苦。
三十七天后,胖胖给我寄了信,里面有他的照片,穿着军装,脸瘦了,小了很多,衣服穿的很厚,显得很臃肿,我看了直心疼。
两个月后,我收到了阿花的一封信,写了很多,厚厚的一叠,里面都是高中时候的点点滴滴,我突然发现,我自己是那么傻,原来以前发生过那么多事我竟然都没察觉,有那么多的事我竟然都没记得。
阿花告诉我,她很早以前就喜欢胖胖了,喜欢这个总是带着忧郁的眼神,喜欢靠在窗台上看窗外的大男孩。原来阿花是因为喜欢胖胖所以才学他那样,我原本以为是胖胖学着阿花才那样看着窗外的。
阿花借了好多书,抢着把那些武侠科幻的拿去,是不想我们认为她也和其他女生一样,其实等把书换过来后,她总是把每本爱情小说看的很仔细,边看边感动,看完了再幻想,和别的女孩子一样。
阿花不喜欢运动,但是喜欢看我们打球和跑步,因为一个是她的好朋友,一个是她喜欢的人,她愿意早上不睡懒觉,愿意被露水冻着。阿花其实不像男孩子,她的身材很匀称,而且笑起来很好看。
阿花说,那次被别班的男生踢伤的时候,我冲过去打那家伙时她很害怕,又很温暖,当胖胖背着她旁去医务室的时候,感觉好幸福,真希望就这么一辈子让他背着。
阿花说,那一刻,她听到了他的心跳声,是因为她而跳的。
阿花说,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到了我和胖胖,希望下辈子还能和我们在一起......
信很长,我很快看完了,又反复看了好几遍,看完了,我的眼眶也已经湿了,我也想我们三个人能永远在一起。
三个月后,胖胖又来信了,告诉我那天送我回寝室后,他其实是送阿花回了酒店,那晚他就在那,没有再去别的地方,手机是阿花关上的。
第二天在站台,阿花其实也去了,她没有回学校,但也没出现,只是远远的站在人群后面,胖胖是看到的,她没过来,只是远远的望着,胖胖也没有过去,也只是远远的望着,他们的眼神彼此都懂。
我明白胖胖为什么叫我送送阿花了,我也明白阿花为什么不告而别了,我甚至知道,我们三个人以后都不会象以前那样了。
因为我知道,只有没有的东西才会想得到,阿花的信里说希望下辈子还能象这辈子一样,三个人在一起,也就是说,这辈子,我们三个人都不会这样子在一起了。
胖胖其实不叫胖胖,也不胖;阿花其实也不叫阿花,也不花;但我,却一直都是我!
我记得阿花以前说我和胖胖:“胖胖是个闷骚,外表冷漠,酷的一塌糊涂,但内心却柔弱无比,象个孩子,需要人疼;而我,待人热情,总是那么开朗,但内心却理智而又冷静,总喜欢把感情放在深处,让人捉摸不透。”
是的,阿花评价的很对,我的确是那样子,有的时候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什么。放在内心深处的感情只有自己知道,因为那是我的弱点,我不想别人拿我的弱点来伤害我,而我也不会伤害到别人。不是我不敢受伤,只是我不想伤到了别人,伤到我不想伤害的人,因为,那些都是我的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