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她做过什么让人折服的事不成?”虞朔开始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宋知凝入府不过一月而已,她何德何能,让王府的下人对她唯首是瞻?
“怪就怪在这种事上,老奴也不知,这是为何。”
王管家想不通。
虞朔沉思片刻,再次拿起被他搁置下的笔,书写宋知凝每天交给他的任务,“既然想不通,那就不去想了,时候到了,自然会有结果。”
“什么时候到了,自然会有结果?”宋知凝来时,刚好听见了虞朔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好奇的追问着走进书房,腰间的裙带上插着一封来信,手里则捧着一只白玉碗。
虞朔和王管家交换了记眼神,不约而同地选择将他们先前所说之事藏于心底,“本王说这读书识字呢,时候到了,自然会有结果。”
“说得好,王爷能有如此觉悟,臣妾甚感欣慰。”宋知凝将手中端着的白玉碗放在桌上,又对王管家笑颜相待。
王管家也拱手向她行礼,目光最终却看向虞朔,“王爷,那老奴就先退下了。”
“好,王叔请便吧。”
管家走后,虞朔才凑到了宋知凝端来的白玉碗前,假装期待道:“你又给本王做什么好吃的了?”
“这不是臣妾做的,而是厨下的庖厨所作,臣妾只是借花献佛罢了。”宋知凝回答的出其不意。
虞朔本以为,她拿来的是给他的奖励,这个把月以来,每天读书练字后都能吃到她亲手烹饪的点心。
谁知今日她却说,这是府上的厨子所做,霎时间,没了兴趣,“本王不要。”
“为什么?臣妾来时已经尝过了,口感嫩滑甜度适中,王爷你尝一下,不会很难吃的。”
每次面对使小性儿的虞朔,宋知凝都感觉自己是在哄小孩子。
“不要就是不要,本王的话,你也敢质疑不成?”虞朔的犟脾气上来,身子一转,背过去不肯面对她。
书房内弥漫着刚出锅甜点的香气,连宋知凝这种从不嗜甜之人闻了,都觉得美味诱人。
可虞朔非要说不好吃,她也没办法,“好,既然王爷不喜欢,那臣妾吃了便是,浪费粮食可耻。”
说着,宋知凝果真端起白玉碗,用里面的勺子,当着虞朔的面吃着里面的甜点。
等她吃完,虞朔也刚好拿捏着时间转过身来,“你腰间的信,是怎么一回事?”
从她走入房中的第一眼起,他便注意到了她腰带里别着的那封信。
宋知凝正在用帕子擦着嘴角的汤渍,听他这么说,猛然想起收到来信之事,“呀!王爷不提醒臣妾,臣妾都快忘了这事了!”
她连忙把信打开,看完里面所写内容,“信是明斐夫人所寄,上次她来信说要收臣妾为徒,臣妾拒绝了她。本以为夫人以后会与臣妾断绝来往,谁知这次她竟然还邀请臣妾,去她在西郊的园子里喝茶。”
“明斐夫人可是虞国公认的文学大家,岂会因你拒绝拜他为师,就与你断绝来往?”虞朔私下里也很钦佩明斐夫人的文采,“这次的邀请,是只有你一人吗?”
“应该不是,信上说,她举办了个小型茶会,弥补之前没能参加寒食节宫宴一事。”
那次宫宴,明斐夫人因回家祭拜没能及时赶回,她家在江南,一来一回最快也要半月之久。
“那你就去参加吧,相信明斐夫人很乐意看到你出席她的茶会。”虞朔提议道。
宋知凝却在犹豫,“臣妾去,真的好吗?”
毕竟她才拒绝了明斐夫人的收徒来信。
虞朔深知她的顾虑,“本王不是说过,明斐夫人绝非小肚鸡肠之人,你要是不去,她才会不开心。而你去了,她定当倾心招待。”
都说读书人自命清高心眼小,明斐夫人却从来不是这种人。
有他这番话,宋知凝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好,那臣妾就依照王爷所说,去应约这场茶会。”
“乖,去的时候带上竹蕊,或者干脆本王陪你一起去如何?”虞朔隐约觉得,明斐夫人会邀请宋知雅等人,他怕宋知凝在茶会上吃亏,忍不住想要随她一起去。
宋知凝果断拒绝道:“夫人举办的茶会邀请的都是我们女子,王爷你个大男人去,不是大煞风景吗?”
“本王大煞风景?你竟然说本王大煞风景?好啊,本王今天就来同你说道说道,本王哪里大煞风景了!”
别人说他纨绔放荡,虞朔从不在乎,唯独宋知凝,他不愿她像世人那样看低他。
“臣妾知错了,王爷莫怪!”宋知凝咯咯笑着,从虞朔伸过来的手下溜走,“是臣妾不好,不应说王爷大煞风景,以王爷的天资,本身就是一道风景。”
扔下这话,她脚底抹油般跑出书房,赶在虞朔追来之前,回到水榭的卧房,让竹蕊帮她梳妆打扮,准备前往明斐夫人举办的茶会。
虞朔只来得及抓住她身后的一缕秀发,发丝又顺滑的从他指缝间溜走,留给他一抹清淡芳香。
低头看着那只手,他无声的笑了笑。
小半时辰后,宋知凝带着竹蕊来到了京城西郊。
明斐夫人的小院便坐落在西郊群山的半山腰上,山上绿树成荫,还有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水。
院子依山傍水,夏天时,来这里避暑再合适不过。
而现在的天气虽在暖春,每逢晌午,却也酷热逼人。
走进院里,入目的是大片翠竹与错落有致的假山,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
这里的布局,令宋知凝回想起周书雪的郊外山庄,两者甚是相同,却又有不同。
周书雪的院子里额外载种着君子兰剑菊,时值花期,免不了让人觉得闹腾。
而明斐夫人的院子,却是静中有动,假山的点缀,恰恰让整座院子看上去不再死板。
宋知凝甫出现,便有家丁前去通报。
不出片刻,明斐夫人亲自出门迎接,“小王妃来了,快快有请!”
“夫人怎得自己出来了?让个下人前来迎接便是,怎敢劳烦夫人亲自迎接?”宋知凝在明斐夫人面前,由来都是小辈的模样。
